當天晚上,熱搜被壓下去了。
然而,謝芸的心情沒有好到哪裏去。
又收到謝寶珠的信息了,「姐姐,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見鬼的禮物,哪裏有禮物?
謝芸看見信息就煩,也懶得理會,剛準備把號碼拉黑,新的信息彈出來。
「出來見一面如何?要不然下一份禮物就不會這麼溫柔了。」
難道是熱搜?聯想到這裏,謝芸意識到自己大概是破案了。
始作俑者主動跑到她的面前,看來是生怕她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容她問一問,「熱搜?」
「面談吧/微笑jpg。」謝寶珠發完信息,總算可以大快人心,隨手把手機扔到辦公桌的桌面上。
很快,提示聲響起,信息彈出來。
「首先,期待你的下一份禮物。其次,我需要提醒你不要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最後,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你不是個東西。」
「哦對了,我沒有失憶之前在日記本上寫過兩句話——早知道有今天,我當年絕對不會對謝寶珠施予援手。謝寶珠,我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看完信息的謝寶珠:心情大不快。
好一個謝芸,真是隨時隨地可以讓她想要發脾氣,她還是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至少沒有把手機砸在牆上。
“最討厭的人?可太好了。”謝寶珠的嘴角微微上揚,眸子裏染着陰鬱之色,像是帶着病態的瘋狂和執念。
喜歡有什麼用?
像她這種人,她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歡,更加不需要謝芸的喜歡,也不需要謝芸的施捨,只需要謝芸和她以前一樣在泥潭裏苦苦掙扎地活着。
![]() |
![]() |
![]() |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謝寶珠的邪念被打斷,擡眸看向已經推門而入的人。
正是那個沒用的廢物大哥,上班都上不明白,只想着摸魚擺爛,一天到晚讓人收拾爛攤子。
謝荀一進門就大大咧咧癱到沙發上,看起來有氣無力,嘴上吆五喝六道:“寶珠,哥的錢花完了,你快給哥打點錢。”
“我上週才給你打了二十萬。”謝寶珠看見這張臉就煩。
任誰都會討厭一個什麼都不會,整天就知道要錢的人。
“哎呀!”謝荀坐直身體,反駁道:“二十萬能幹什麼?我不到兩天就花光了。”
“大哥,我是不是忘記提醒你?”
“提醒什麼?”
謝寶珠撩起眼皮子,雙手交叉握成拳,頂着自己的下巴,不緊不慢道:“我現在告訴你,那二十萬是你今年和明年的生活費。”
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壓根不配花那麼多錢。
謝荀急眼了,站起來跳腳,“什麼鬼?”
“你是不是忘記你當年剛被找回來的時候,我對你有多好?爲了你,我甚至把從小一起長大的謝芸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還有家裏的公司應該給我繼承,後來讓給你了,結果你就這麼對你的親哥?我覺得你有些喪心病狂了。”
“呵。”謝寶珠對此感到不屑一顧,後背靠在椅背上,直白道:“親兄弟明算賬,我們親兄妹也要算清楚。”
“還有你之所以討厭謝芸,不就是因爲嫉妒她處處比你優秀,何必說是爲了我。”
“大哥,我不想和你撕破臉皮,以後你按時簽到上班,可以每個月給你五千塊。”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這是她向來懂得怎麼實現利益最大化,總不可能自己掙錢讓一大家子花,她又不是蠢貨。
“五千?”謝荀拿起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惡狠狠道:“你在打發乞丐嗎?”
“既然大哥不是乞丐,更加不應該張手就找我要錢。”
“行行行……”
“嗯。”
“謝寶珠,你就知道瞧不起我是吧?”
“不是。”謝寶珠平等瞧不上任何人。
在她的世界裏,她就是最重要的存在,從來不內耗自己,能讓別人發瘋,就絕對不會讓自己發瘋。
謝寶珠站起身,雲淡風輕道:“我不想讓保安上來,請大哥自己出去。”
如今,她把握了謝家的經濟命脈,就是謝家的話事人,誰都要看她的眼色。
這是地位帶來的。
“我就知道像你這種會和狗搶飯的人,不可能會有心,是我看錯你了。”
“知道就好。”
“謝寶珠,你最好別後悔。”謝荀撈不到好處,不得不憤怒離開。
後悔個屁。
謝寶珠的字典裏沒有後悔兩個字,要不然她活不到今天。
五歲的她被拐賣到偏遠的山村,爲了能夠存活下去,可以做到與狗爭食,任人打罵。
在六七歲的年紀學會察言觀色,善於通過示弱保護自己,就算被尾褻也是順從,過後再暗自報復回去。
後來,村裏的小女孩結婚生子,而她哄着那家人供她讀書。
再後來,在匿名人士的資助下,她一步步考出大山,逃離了吃人的家庭。
大一那年,她在大學社團裏遇到了謝芸,見慣人類醜陋噁心的模樣,頭一次發現人類可以美好到這種地步。
哪怕她和謝芸素不相識,謝芸還是不吝嗇對她伸出援手。
哪怕別人對她避之不及,謝芸還是溫柔堅定站在她的身邊。
這樣的謝芸,像是天上的太陽和月亮。
對於她這種在泥潭裏長大,滿身都是污穢的人來說,不僅沒有生出感激之心,反而忍不住把謝芸拽下來。
直到謝芸知道她的血型,看到她的尋人啓事,給她悄悄做了親子鑑定,並且選擇把她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可是不知爲何,她變得愈發討厭謝芸的耀眼,恨不得奪走屬於謝芸的一切。
謝芸的朋友,她搶。
搶不走就離間。
因此,謝芸的好人緣沒有了,宋澈成爲了她的前男友。
但凡是謝芸的敵人,就是她的朋友。
謝寶珠無數次告訴自己,“我會讓謝芸聲名狼藉,一無所有,說不定我到時候可以像天神一樣拯救她。”
“謝芸總是這麼的雲淡風輕,也總是那麼讓人討厭。”
“能怪誰呢?要怪就怪她太耀眼了。”
漸漸地,謝寶珠變得越來越沒有底線。
只要謝芸好過,她的心裏就會抓心撓肝一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