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男看着沈枝意饒有興趣的面容,面色難看。
他深呼吸幾口氣,攥着旁邊夥伴的手,說:“我們走吧,顧老還在包廂等着我們。”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善了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也不敢真的和盛宗辭計較——
寒冷目光掃過沈枝意片刻,他們低下頭,匆匆離開。
盛宗辭這纔回過頭看向沈枝意,“枝意。”
沈枝意搖搖頭,“沒事,說兩句又不會掉肉,我沒在意。”
盛宗辭頓了頓,說:“今天是我對不住你。”
沈枝意笑道:“跟你沒關係,世界哪裏沒有兩個人渣呢,你說對吧。”
盛宗辭正要點頭,目光瞥見沈枝意身後來的人。
他微微一頓,上前兩步。
“如果你想繼續研學,我可以幫你,這些年師兄沒說混出個什麼名堂,但讓你學習的能力還是有的。”
沈枝意一怔。
單薄肩頭被骨節分明的大掌攥上。
靳承洲聲音慢條斯理:“就不勞煩盛律了,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幫她找關係。”
好歹盛宗辭剛剛纔幫過自己,沈枝意胳膊捅了捅靳承洲的手臂。
靳承洲垂眸掃過一眼,神情發冷,單手把沈枝意更攬緊了幾分。
沈枝意猝不及防被靳承洲一攬,肩頭碰上他的胸膛,身子跌進懷抱裏。
遠遠看去,就像是被靳承洲圈住一般。
男人身體滾燙。
沈枝意不習慣在大庭廣衆下這麼親密,抿了抿脣,提眼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淡淡說:“盛律,顧老在包廂裏等你。”
識趣的人都會在這一刻選擇告辭。
盛宗辭語藏機鋒:“枝意是人,不是物件,你應該遵循她的意見,而不是這麼專制。”
“我倒是忘了。”靳承洲扭頭回看向沈枝意,面上帶笑,語氣低冷:“你不願意被我抱着?”
沈枝意道:“沒有——”
只是我不好意思。
後半句還沒說出來,靳承洲說:“盛師兄也是關心你,我能理解,但你出來太久了,顧老正惦記你,我們回去吧。”
沈枝意思緒被靳承洲帶偏,正要說什麼。
靳承洲說:“對了,剛剛和顧老另外兩個學生碰上了,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沈枝意頓了一下,這下更是忘了盛宗辭。
攬着女人的高挑挺拔的男人微微回頭,視線涼薄如刀地刮過盛宗辭,像是警告,又像是敵視。
盛宗辭脣線緊繃於一線。
沈枝意回到包廂。
包廂其樂融融,只是見到他們進來的皮克男和他身邊朋友臉色微微一僵,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沈枝意沒打算跟他們計較,和靳承洲坐回位置。
酒過三巡。
酒精迷了人的理智,這兩人便站了起來。
他們走到靳承洲旁邊,“靳總,剛剛沒認出來,現在認出來了,不好意思,要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別介意。”
靳承洲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側目看向顧老,溫和有禮:“顧老,今天要是吃得不夠盡興,我們下次再見。”
顧老對靳承洲的印象很好,會來事,又不會讓人覺得有過度的疏離感,輕輕點了點頭。
“我手頭有個新能源的項目,你看靳氏有沒有興趣。”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坐在靳承洲身側的沈枝意,“這也是我本來打算帶她的項目,誰知道人跑了。”
沈枝意無奈道:“顧老師,你就別排擠我了。”
顧老重重一哼:“我是排擠你嗎,我是給你機會——”
他眼皮一擡,意味不明的說:“我可以給靳氏幾個名額,但醜話說在前頭,進實驗室的人要我先過目。”
皮克男怎麼可能聽不懂顧老的意思,他是想給沈枝意鋪路,親手帶她。
當下,面色就更差了。
忍不住出聲道:“老師,你不是說你最煩資本在你面前嘰嘰歪歪嗎。”
話一出口,全場安靜。
這種話私下說可以,但搬到檯面上說,就很難聽了。
一般學校的項目不是學校撥資,就是出去找公司資助。
他這話,顯得顧老裏外不是人。
顧老沉聲道:“楊慶,是我平常太好說話,讓你在老師面前插嘴了?”
楊慶不語,只是手捏得很緊。
有些人就是這樣,縱容自己,對人苛刻。
典型的雙標。
顧老看向靳承洲,聲音更沉:“我沒有說過這些話。”
沈枝意烏圓的黑眸擡了擡,聲音不徐不疾:“我相信顧老師的人品,只是有些時候,您容易被那些人的外表矇騙,我們不怪您。”
意有所指的話太過明顯。
楊慶壓下去的脾氣爆出,單手指着沈枝意的鼻子,“你在陰陽怪氣誰呢,你就一個關係戶,還敢諷刺別人。”
沈枝意彎了彎眼,只是眨眼間,她就委屈巴巴地看向顧老。
楊慶是親眼看見沈枝意變臉的,嘴脣繃緊:“你——”
顧老沉了臉,目光冷厲看向楊慶:“我說話不管用是不是。”
楊慶:“老師!”
顧老冷聲道:“要是不想待着,就出去。”
楊慶不甘心地走了。
他不走,也呆不下去了。
走之前,他還不忘給靳承洲上眼藥:“靳先生,女人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看她這個樣子,怎麼知道她有沒有在外面勾搭別的男人。”
說完,狠狠甩上門,離開。
顧老一臉愧色,“靳生,我,抱歉,之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靳承洲目光環視在場的人,聲線聽不出喜怒:“顧老師,我相信你的人品,解釋就不用了,不過那位楊同學說的也對,一一當年因爲不情之請離開港大,是事實,不過她這些年能做到京北首席祕書之一,現在成爲靳氏分公司掌權人,是靠自己的能力,至於她要不要參加項目,想不想參加,還是讓她自己決定吧。”
楊慶只是這羣人的縮影之一。
只不過人敢說,他們不敢說。
放任沈枝意和這羣人在一起,怕是會被擠兌死。
靳承洲也不放心。
顧老點了點頭,回頭看向沈枝意,“你要是想好就給我打電話。”
沈枝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答應的,她早就脫離了高深學府的氛圍太久,重頭去學不一定能成功,還會拖後腿。
不過,她也沒有直接拆臺,沿着顧老臺階下來。
“我一定好好考慮。”
飯局結束,靳承洲安排車送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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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宗辭是跟着顧老一起走的。
沈枝意和他道別,回頭便看向站在門口的靳承洲,伸手去牽他的手。
男人眉頭動了動,跟着沈枝意上了車。
車門關上。
靳承洲語焉不詳:“你和盛宗辭單獨在一起說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