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賊心不死
夜,越發沉寂。
凌晨一點,別墅外的保安值班室忽然失聯。
監控畫面被人為干擾,夜視攝像頭靜靜地黑了屏。
一輛黑色商務車在別墅兩百米外停下,五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迅速下車,腳步無聲地穿過樹叢。
他們拿的不是槍,而是電.擊.棒與鋼管—這說明他們很專業,知道這場“教訓”不能鬧出太大動靜。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還沒靠近別墅主樓三十米,一個人影便如鬼魅般掠出。
謝景行穿着黑T,身形筆挺,面色冷峻,他手裏沒有任何武器,眼中卻帶着讓人發寒的殺氣。
黑衣人剛要動手,下一秒便是慘叫連連。
謝景行像一頭蟄伏的獵豹,精準、狠辣、毫不留情,幾乎是三秒內將兩個衝在前頭的打手打倒在地。
剩下的三人剛要分頭繞路,就看到樹蔭下忽然亮起一道寒光。
一道身影從暗中緩步走出,身穿便裝,眉眼冷硬。
黑衣人剛要動手,那人淡淡開口:“特安一處,建議你們原地趴下,別浪費力氣!”
這句話,比子彈還有威懾力。
剩下三人幾乎是本能地跪下,把手裏的鋼管丟得遠遠的。
他們知道特安一處是什麼—是國家特別安全處理部門,專門對付境內外情報破壞者與高危犯罪集團的單位。
連他們老大,都惹不起這種人。
完了。
徹底完了。
謝景行站在夜色中,衣角還染着兩滴鮮血,他看了看被制服的一羣人,目光平靜。
“送他們去軍事法審區,查一下通訊設備和銀行賬戶!”
那名特安人員點點頭:“是!”
幾分鐘後,別墅恢復了寂靜。
謝景行回到屋內時,發現陸知易已經坐在客廳,穿着睡袍,神情警惕。
“是你在外面打架?”
她低聲問。
“處理了幾只老鼠!”
謝景行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別怕,沒事了!”
“他們是誰?”
謝景行猶豫了一下,笑了笑:“不知道,但有人不希望你活得太好!”
陸知易沉默,眼神微微發紅。
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沒想到,對方的反撲,竟然來得這麼快。
而此時的傅如煙,也在關注着局勢的發展。
對方的老大,發來信息:“失敗了,還有官方的人插手!”
“我得跑了,你保重!”
她盯着那條信息,手指一點點捏緊。
她知道,這一次,她碰了不該碰的人。
謝景行不是普通人。
他背後,是國家。
而陸知易,居然也在被重點保護的範疇中。
她愣了很久,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怪不得,她敢那麼硬氣!”
“原來是早就有人護着!”
她倒不是怕謝景行。
她怕的是再動一下,會暴露身份。
她花了這麼多年鋪局,不能在這種階段露餡。
所以她只好暫時收手。
哪怕再不甘心,也得按下仇恨。
“陸知易,算你命硬!”
“不過……”
她舔了舔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總有放鬆警惕的時候!”
她會等。
等一個機會。
等她親手毀掉那張恢復過來的臉。
等她親口對陸知易說出:“傅敬安,是我氣死的!”
“綁架你的人,也是我僱的!”
謝景行每天的生活逐漸變得有些規律。
清晨六點起牀,繞着別墅外的小路跑兩圈,回來後泡一壺淡茶,順手做一份簡單的早餐。
陸知易大多數時候醒得晚一些,八點左右出現在廚房門口,披着淺色針織披肩,頭髮未梳,眉眼微松。
她不說早安,但也不再回避他的眼神。
一開始她還會拘謹地坐在餐桌邊,等他開口。
後來,她開始主動接過他遞來的牛奶,偶爾還會碎碎念幾句:“別做煎蛋了,我不喜歡蛋黃太老的!”
謝景行從不反駁,只是下次把蛋黃煎得剛剛好,外圈凝固,中間尚有些流質。
她低頭吃時,他坐在對面看書,偶爾擡頭,目光落在她被晨光染亮的側臉上,心裏泛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不擅長處理情感,也從不主動去親近誰。
可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陸知易不是脆弱的。
她只是太安靜了。
安靜得像湖底那塊壓着水草的石頭,一旦放開束縛,或許會長出整個森林。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簾斜灑在地板上,謝景行正靠在沙發邊,用手提電腦處理一些遠程的數據。
陸知易從書房走出來,手裏拿着一本科研筆記本,神情罕見地認真。
“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做的那個‘有機小分子催化’系列實驗嗎?”
謝景行擡起頭,看着她手中泛黃的筆記本,點點頭:“你當時因為實驗室起火差點沒被導師趕出去!”
她噗嗤一笑,坐到他對面:“你別提,我現在手還疼!”
“但你實驗報告寫得很漂亮!”
“是啊!”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那時候的我……總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
她垂下眼睫,過了幾秒,又擡頭看他:“你說,我現在還能繼續做科研嗎?”
謝景行將電腦合上,認真地看着她:“為什麼不能?”
她輕輕捏着那本筆記本的邊角,低聲道:“我怕我已經被毀了!”
謝景行沉默了一會兒:“你還記得你在報告開頭寫的那句話嗎?”
“科研的本質不是結果,是驗證過程!”
“你自己寫的!”
陸知易抿了抿脣。
“你不是毀了!”
他語氣堅定:“你只是經歷了一段更復雜的驗證路徑!”
她沒再說話,但也沒避開他的目光。
下午她主動提議整理他們以前的實驗筆記,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鋪開厚厚一摞紙張。
陽光落在紙頁上,那些潦草卻精確的數據、紅筆圈出的公式、角落裏畫着的卡通小人兒,像是把他們一起拉回了校園時代。
陸知易盯着某一頁,忽然輕聲道:“你那時候,其實就很照顧我!”
謝景行翻着一頁頁,沒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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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說:“你知道我第一次進實驗室,把乙醚當水蒸餾了嗎?”
謝景行沒忍住笑出聲:“記得,你差點炸了我剛買的新燒瓶!”
“你當時罵我來着!”
“可我之後還是給你寫了實驗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