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齊鳴,芸惜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在御膳房那段時間,過得非常開心,如今看到老熟人,只覺得歡喜。
“好。”
一行人轉到了偏殿一處能看到外面雪景的地方吃鹿肉。
御膳房幾個人在旁邊靠着鹿肉,肉味瀰漫在閣裏,芸惜都有點饞了,不過鹿肉珍貴,這些主子都不一定能吃幾塊,奴才就更別說了。
御廚烤好一些,立刻切好裝盤,送到陛下和太后面前。
吃着吃着,二皇子睡醒了,開始鬧。
蕭蜀雪看向她,“快把二皇子抱下去餵奶。”
“是。”
她跟奶孃走到內殿,讓奶奶給皇子餵奶,她守在門口。
林景州突然走了過來,手裏拿着一碟鹿肉,裏面只有一片,她驚呆了,這傢伙不會拿來給她吃的吧?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林景州把碟子遞給她,她連忙搖頭,卻聽到他說:“太后賞給乳孃的。”
芸惜:“……”
她臉上訕訕發熱,伸手接過,小聲回了一句:“知道了。”
端着鹿肉剛要走進殿門,突然被林景州一只胳膊摟住了肩膀,他的手擋在她嘴邊,那是一塊鹿肉。
她瞪大眼睛。
“快吃。”
輕快的兩個字。
她輕啓脣,把鹿肉含住,小口咬了,吃了。
比她吃過的所有肉都要好吃!
摟着她的人推開了,轉身離開。
她站在原地,莫名想笑,齒頰間還有鹿肉的香味,她舔了一下嘴脣,擦了下嘴脣,才笑着走進內殿。
把鹿肉交給乳母,“太后賞你的,吃吧。”
乳母眼前一亮,接過盤子,狼吞虎嚥起來。
吃過鹿肉,主子們進內殿聊天去了,她幫着一起收拾東西。
“芸惜。”
她淡淡一笑,“齊大哥。”
“那鹿肉香吧?”
“嗯。”
齊鳴湊近她,“老國舅非要讓現烤現做,不然我還能偷偷藏一點,給你嚐嚐味,這次的鹿肉,師傅都說是極品了。”
芸惜心想,她嘗過了呢。
某人偷偷喂她的!
齊鳴突然站直身體,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林公公,有什麼吩咐嗎?”
她轉過身,就看到林景州站在兩步開外,他怎麼走過來,沒一點聲音?
“無事。”
林景州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她看向齊鳴,“我也要去伺候舒妃娘娘了,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快步跟上林景州,壓低聲音問:“你肩膀還好嗎?”
“無礙。”
他表情淡淡,目光望着前方。
芸惜感覺他好像生氣了,但又拿不準,畢竟他在陛下身邊時,一直是這幅對人愛答不理的樣子。
遠遠看到有宮女過來,她立刻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轉身,拐向另一個方向。
林景州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懊惱。
“林公公。”
幾個宮女向他請安。
他直接無視,朝主殿走去。
……
當晚,陳彥來福陽宮宣旨,陛下今晚來福陽宮。
福陽宮上上下下都興奮起來。
蕭蜀雪直接將自己一對耳環賞賜給了芸惜,“今日是你給本宮梳頭的,這個是應得的賞賜。”
“多謝娘娘賞賜。”
晚上,夏赫南帶着林景州來了。
不管蕭蜀雪多恨林景州,她都不能在陛下面前表現出來,等她坐上皇后寶座,再好好對付這個狗奴才!
芍藥還病着,晚上守夜就成了芸惜,陛下那邊自然是林景州。
伺候兩人睡下後,兩人退出寢殿。
林景州跟着芸惜來到隔壁房間,這裏時刻溫着熱水,還有主子們可能用到的一切東西都在這裏。
她突然轉身湊近林景州,後者嚇了一跳,卻沒有躲開,“做什麼?”
她嗅了嗅,“你身上怎麼沒有藥味?”
“我要貼身伺候陛下,身上怎麼能有藥味?”
她一抿脣,“可你沒敷藥?”
“沒有。”
“你!”
她心中憤憤,盯着他看了須臾,“你在這裏候着,我去去就來。”
她跑回房間從包袱裏拿過一瓶藥,然後又跑回主殿的寢宮邊的房間裏,她推開房門,小口喘着氣。
林景州走過來,“你做什麼去了?”
她關上門。
“你去那邊坐下。”
林景州疑惑,但還是聽話走到榻前坐下。
芸惜走過來,“把衣服脫了。”
林景州擡眸看她:“……”
“放心,不會讓你身上沾上藥味的,但你必須敷藥。”
她拿出一瓶藥,“這個藥是嬤嬤給我的生辰禮物,她說我總受傷,只要外傷,都可以用這個。”
“你生辰……”
他那時候,也準備了禮物,可兩人的關係,他不敢送,也不能送。
“快點,脫衣服!”
她催促他。
林景州只好聽話地脫了上衣,露出赤赤果果的上身,他很白,很瘦,但又不是竹竿那種手,隨着他呼吸,能看出他身上起伏的腱子肉。
他的傷口蓋着一張布,已經被血浸透,此刻已經粘在傷口上了。
她眼眶發紅,低聲喃喃:“你這樣……傷怎麼可能好?”
好好現在是冬日,這要是春日,或者夏日,他的肩膀遲早化膿,最後直接壞死了。
“我年輕,它會自己癒合的。”
“胡說什麼?”
她哽咽一聲,捏着布的一角,“我要把這個撕下來,給你上藥,這塊布粘在傷口上了,撕下來一定很痛。”
“我能忍住。”
她輕輕用力了一下,竟沒有揭下,聽到林景州悶吭一聲,她不敢撕了,“很疼?”
他低聲提醒:“你直接撕下來。”
“不行,會——”她剛要說會連他的肉一起撕下來,就見林景州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
“唔……”
林景州痛得臉上佈滿冷汗。
芸惜一把摟住他,把他的頭摟進懷裏,“你瘋了!”
抱住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他肩上的傷口,有鮮血流下,她鬆開按住他頭的手,拿過紗布去擦血,然後把藥粉撒到他傷口上。
林景州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他死死抱住她的腰,整個臉埋在她腰間,大口喘着氣。
“你對別人狠,你對自己也這麼狠?!”
她紅着眼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處理他傷口的時候,動作卻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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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不能讓他身上有藥味,她只能等着藥滲入傷口,不讓一點藥粉碰到他衣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抱着她的人不在抖,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不疼了,就放開我。”
她小聲提醒。
“我得處理掉你身上的藥味。”
林景州慢慢放開她,他低着頭,不讓芸惜看到他此刻不太自然的臉。
芸惜先點了香,然後把香爐放到他身邊,然後坐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上的藥粉。
一炷香後,她用紗布覆蓋住傷口,然後幫他穿上衣服。
林景州要自己整理衣服,被她呵斥住:“你那個手臂,能不動就不動,以你現在的身份,想偷懶也不是難事吧?”
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眼底隱藏着不易發現的柔情,“嗯。”
她幫他穿好衣服。
“好了,現在是冬日,可以三天換一次藥。我可以——”
“不可以。”
他重新坐在榻上,手掌在香爐上繞了繞,“爲何要幫我?我以爲你該恨我入骨,或是離我越遠越好。”
“我也想,可我芸惜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林公公因爲我受傷,我不能不管。”
他擡眸看着她,她挑眉看回去。
“而且,吃人的嘴短,林公公今日給我吃的鹿肉,我總要回這個人情。”
他輕哼一聲,“我只想堵住你的嘴,不該說的話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