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之慢悠悠走到那個嬤嬤面前,他俯視着地下的人:“咱家給你個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老婦對上松華警告的眼神,不得已吞下嘴邊的話。
她的身子略微有些發抖:“奴…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四殿下雖不是因爲誤食蜂蜜而中毒,但紅玉受姜嬪指使,去給殿下的吃食中加上蜂蜜,卻是實打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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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檀嗤笑一聲:“僅憑一句你看到,就可以空口無憑地誣陷本宮和本宮的侍女,誰給你的膽子?”
婦人的額間已然浮上一層冷汗,她狡辯道:“那是奴婢親眼所見,怎會有假?”
裴玄之捏了捏眉心,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呵,演得還真是像…”
“這蜂蜜…難道不是你親手下的嗎…?”男人嘲諷一般地說道。
裴玄之帶着冷意的聲音落在地上,頓時掀起一番駭然。
地上的婦人大驚失色:“大…大人,這奴婢怎麼敢呢?!”
說話間,她慌亂不安地看向身後的松華。
後面的女人沒有任何表情,只見她嘴脣微微輕張,低聲說了一句話。
別忘了你的女兒…
跪着的婦人讀懂松華的話中意,她的表情逐漸凝固在一起。
高位上的皇帝,眼下神情也好看不到哪裏去:“玄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玄之不急不緩地解釋道:“臣當時便擔心會有心懷不軌之人在飯菜做手腳,於是便派人在地上撒上了藥粉,只要是在那裏長時間待過的人,現下鞋底應是紅的…”
姜沅檀的眼神轉到婦人的腳上,此刻那女人的鞋底竟然真的開始發紅…!
“當時上菜的人皆是腳步生風,沒有人長時間會在那裏停留…”
“除了那個真正往殿下桂花糕裏下蜂蜜的人…”男人說着,睨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
姜沅檀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裏給默默地給裴玄之點了個贊。
果然大反派就是靠譜,看來以後裴玄之這根金大腿她是要抱緊了…!
皇帝自是看見了那婦人足底的印記,太和帝愣了一瞬,他像是沒想到還有這個反轉。
生氣地質問道:“說,你是受何人指使!?”
嬤嬤沒有說話,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完了。
當時她偷偷監視着紅玉的行蹤,她明明看見那小丫頭進去了,原以爲計劃會順利進行,可是沒想到那丫頭轉眼就不見了。
她將這事稟告給了皇后,但皇后卻說計劃不能斷,既然那丫頭不在了那就讓她來。
皇后特意給嬤嬤說過放心做,不會有任何意外的,她的人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倘若事成皇后便會賞賜她三百兩銀子,並讓她出去同女兒團聚…
營帳內的女人止住了腦中的回憶,她心一狠咬牙說道:“是奴婢乾的,奴婢記恨姜嬪和紅玉,便想要找個法子陷害她們!”
說着她就一頭撞在營帳內的桌子上。
鮮紅的血液順着女人的額頭直直的流了下來,那股殷紅的液體,從她的額間流過眼睛。
血色的紅痕染盡她整個眼珠,女人的模樣看起來瘮人極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突然發生的事情搞得一驚。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張如海連忙喊道:”來人,來人,快將此人拖走!”
侍衛們急忙跑上前去將婦人拖走,期間大家都在小心地打量皇帝的表情。
眼下給四皇子換香囊的丫鬟死了,連這個給四皇子吃食中動手腳的嬤嬤也死了,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承受得住…
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跡,皇帝只感覺渾身的氣血都在往頭上涌:“放肆,真是放肆!好大的膽子!”
說着皇帝的身形便晃了晃。
張如海趕忙扶住震怒的帝王,他瑟縮了下身子,安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陛下,陛下,可不要爲了那等下踐奴才動了肝火…”
皇帝的緊緊扶住張如海小臂,想到自己才吃的丹藥不可輕易動怒,太和帝這才穩了穩神。
他寒聲斥道:“都收拾收拾,七日後起程回宮!””
原定十五日的行程因爲此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營帳內的人雖心生惋惜但也只能點頭應是,四皇子被下毒這件事也就這麼不清不楚地掩了過去,至於幾位皇子誰獵得最多,皇帝已無心關問。
他草草的便將此次首位給了二皇子。
姜沅檀被靈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覺得自己的腿快斷了…!
女人走到暗處,只一眼她便看到了裴玄之的身影…
姜沅檀扭頭對靈雀說:“你先下去吧。”
靈雀看到不遠處的裴玄之。
臨走前她看了看姜沅檀,又看了看她們大人,嘶,她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見男人在原地一動不動,姜沅檀發覺裴玄之應該是在等她。
女人笑着迎上前去:“掌印怎麼在這裏站着?”
裴玄之微微擡眸,他的眼神在女人打顫的雙腿上停了一瞬。
隨即男人掏出腰間的玉瓶:“此物專治跌打扭傷,娘娘留着好生用一下,不出兩日便可恢復如常。”
姜沅檀接過男人手中的藥,心裏暗戳戳的高興…
現在裴玄之都知道給她送藥了,照這個情況發展,那她攻略成功,豈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這兒她心裏就止不住的開心,女人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裴玄之的視線留在女人的上揚的脣角,不知爲何他看到姜沅檀笑得這麼開心,心裏也沒了方才的那股煩躁…
正當男人準備開口說話,姜沅檀輕咳一聲問道:“咳,那…那個掌印知道我的丫鬟去哪裏了嗎?我派人去找一直都沒有找到。
女人想到還未找到的紅玉,她覺得此事多半是和裴玄之有關係…
察覺到姜沅檀眼中的懷疑,裴玄之有些無奈:“她沒事,娘娘一會兒就能見到她了。”
姜沅檀聽到紅玉沒事先是鬆了口氣,再然後兩人的氣氛陷入了一瞬詭異的安靜。
女人猶豫片刻說道:“這次真是多謝掌印了…”
裴玄之擡眼朝姜沅檀看去,他不急不緩地說道:“哦?那娘娘打算怎麼謝臣呢…”
姜沅檀眼睛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狡黠一笑,女人踮起腳靠近裴玄之的耳朵,輕聲說道:“不如就讓本宮日日給掌印磨墨奉茶,如何?”
姜沅檀說完立在原地,她笑着不語,只是悄咪眯地觀察着男人摸神情。
裴玄之先是一怔,接着回過神來,他就發覺女人眼中的戲謔…
男人眉梢輕挑,他側身對上了女人狡黠的目光,裴玄之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兩人的時局頓時發生顛倒。
眼下這個場景,看起來姜沅檀好似被圈在懷中,男人俯下身子輕輕勾脣:“倘若娘娘願意,那臣自是不會拒絕…”
裴玄之五官本就深邃,眼下他那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揚,讓男人妖冶的長相中又帶了一絲柔美。
姜沅檀一時看得竟然有些發怔,女人下意識往後一退,她有些扛不住了。
靠,她有理由懷疑裴玄之是在勾飲她…
“掌…掌印,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姜沅檀連忙轉移話題。
說完女人便慌忙轉身,邁着她一瘸一拐的步子匆匆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