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庭,你在裏面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白扶黎掀簾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靖庭忙將手中的銀鈴鐺放進了一旁的匣子裏,卻還是被白扶黎看了個分明。
那是個鈴鐺,她記得前幾日她剛同顧靖庭說過,她想給她的棗紅馬掛個好看的鈴鐺,沒想到顧靖庭還真給她準備了。
白扶黎掩脣壓下了脣角的笑意,以前她一直以爲顧靖庭是個板正無趣的人,如今看來也不全是這樣。
“找我什麼事?”被打斷了回憶,顧靖庭臉上有些不好看。
白扶黎完全沒有察覺到顧靖庭的表情,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
“顧靖庭,此次下毒的細作已經抓住了,你要不要一同去審理?”
她是聖上親封的監軍,代表朝廷協理軍務,負有督察將帥之責,這次軍中出現如此嚴重的下毒事件,她自然要查個清楚明白。
“一起去看看吧!”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往他的膳食中下毒。
“顧靖庭,如果證據確鑿,你會如何處理這個細作?”白扶黎邊走邊問顧靖庭。
顧靖庭眉目沉沉:“自然是以軍法論處。”
“你能秉公處理自然是最好。”白扶黎脣角勾起一抹笑意。
雲清初,這回看你怎麼辦?
爲了徹底毀掉雲清初,白扶黎還派人叫上了軍中的好幾位副將統領,她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雲清初是如何人盡可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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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扶黎帶着幾人往營帳走去,走到營帳門口時,果然聽到裏面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音,偶爾還傳來幾聲難耐的叫聲。
白扶黎心知肚明,嘴上卻問道:“不是讓你們將人綁了嗎?怎還會有聲音?”
“屬下不知。”守在營帳外的士兵小心翼翼地看了顧靖庭一眼。
他們自然知道里面是什麼人,聽聞素來不招軍技的顧將軍還爲這女子破了例。
裏面已經鬧騰很久了,等會兒若是讓顧將軍看到了裏面的場景,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呢?
“顧靖庭,進去看看吧!”白扶黎擡手掀開了營帳的簾子,滿心期待看到不堪的一幕。
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吃了一驚。
只見石頭依然是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而云清初則坐在離石頭很遠的地方,兩人並沒有發生她以爲的那些事。
“你怎麼在這裏?”顧靖庭眉頭一皺,看着面色潮紅,瑟縮地躲在那裏的雲清初,心裏不由得一陣擔憂緊張。
雲清初擡起水汪汪的眼眸看向顧靖庭,突然就落下淚來。
她幾步跑到顧靖庭的面前,緊緊地抱住了顧靖庭。
“將軍,您可算來了。”
顧靖庭下意識地環抱住了懷中的女子,這才發覺她渾身竟滾燙得厲害。
“你怎麼了?是發燒了嗎?”
雲清初抿脣垂眸,一副嬌羞又欲語還休模樣:“罪女沒事。”
顧靖庭不放心,拉了她的手,聽她輕呼了一聲,這才發現她的掌心全是血。
顧靖庭冷冷看了白扶黎一眼:“你對她用刑了?”
白扶黎連連擺手,腦子還是有些跟不上:“沒有,我怎麼會無故用刑呢!”
不對,這不是她預想的樣子,她設想的場景應該是,雲清初和伙頭營的石頭睡到了一起,然後顧靖庭惱怒不已。
她再適時說出雲清初和伙頭營的石頭勾結,一同在軍中伙食中下毒的事。
到時候顧靖庭早已怒火中燒,任憑雲清初如何狡辯,也無法爲自己辯駁。
如此,她既可以解決了細作一事,又可以除了雲清初,實在是一舉兩得。
可雲清初爲什麼會沒事?還一副嬌柔做派靠在顧靖庭的懷裏,讓顧靖庭爲此遷怒於她。
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顧將軍,白監軍沒有對罪女用刑。”
雲清初咬脣看着顧靖庭,似是十分爲難地看了白扶黎一眼,踮起腳附在顧靖庭耳邊一陣輕語。
“罪女只是覺得渾身熱得難受,不知怎的,腦海裏總是會想起將軍的模樣。”
雲清初說着,攤開了自己滿是血跡的手:“罪女的傷都是自己用指甲摳的,和白監軍沒有關係。”
顧靖庭撫了撫雲清初的額頭,再看她白裏透着粉的皮膚,和那嬌豔欲滴的脣,已然想到了什麼。
“來人,去把聶軍醫叫來。”
聶隱白很快被叫了過來,看到顧靖庭抱着雲清初的時候,已然知道要爲誰看病了。
顧靖庭啊,顧靖庭!這一世的英名只怕是要毀在這個小女子手裏了。
這一次,聶隱白很是自覺地拿出了脈枕,又蓋了羅帕,小心翼翼地替雲清初把了脈。
待號清楚了脈象,聶隱白挑了挑眉:“顧靖庭,你還挺會玩啊!”
看到聶隱白眉眼間的戲謔,顧靖庭已然知道了一切:“有何辦法?”
“這哪用得上我,你帶回去不就好了……”
聶隱白說得直白,卻被顧靖庭一記冷眼憋回了後半句話。
“行行行。”聶隱白拿出了藥箱內的針包,“雲姑娘,我替你扎幾針。”
“有勞軍醫大人了。”雲清初在一旁安靜地坐了下來。
顧靖庭看了一旁的石頭一眼,在上首的書案前坐下來,冷冷看向白扶黎:“說吧,怎麼回事?”
白扶黎這時候已經靜下了心:“顧將軍,不知可否讓我問雲清初幾個問題?”
顧靖庭看了雲清初一眼,點了點頭。
雲清初見狀,忙站起身,顧靖庭朝她按了按手掌:“坐着回答就好。”
白扶黎順着顧靖庭的眸光,冷眼看向雲清初,她審訊過那麼多犯人,還是第一次她站着,犯人卻坐在那裏的。
可既是顧靖庭開了口,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個雲清初,當真是個狐妹子,一舉一動都在那勾搭人。
再看她身上的那身灰袍,她再熟悉不過,那是顧靖庭慣常穿的常服,如今卻穿在了雲清初的身上。
“說,你是如何知道顧將軍的晚膳中有毒的?”
白扶黎牢牢地看向雲清初,眸中全是不滿的厲色,恨不能掐斷她那細嫩的脖頸。
雲清初垂眸,雙眸含淚地看了顧靖庭一眼:“罪……罪女……不過是擔心顧將軍。”
“胡說八道,難道不是因爲你在顧靖庭的飯菜裏下了毒,恰巧顧靖庭將他的飯分給了你,你怕自己中毒,所以才阻止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