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你們說的這個石榴小姐是?”白老夫人開口問道。
她倒不知顧靖庭府上還有個小姐,難不成是顧靖庭新迎進門的女人?
雲清初笑着應答:“是將軍的親妹妹,昨日剛來投靠將軍的。”
“靖庭的妹妹?”白老夫人眉頭微皺,隱有嫌棄之意,“他那父母呢?可有生事?”
白老夫人顯然是對顧靖庭的父母有所瞭解的。
只是雲清初一時半會兒也摸不準白老夫人的態度。
若她知曉顧靖庭將自己的母親和長姐趕出了家門,是否會責怪他不孝?
“將軍說她沒有父母,只這唯一的妹妹是幼時相依爲命過的,不忍她受苦,便留在了府中。”雲清初如實說道。
她也有心想探探白老夫人的態度?
若是白老夫人亦不能理解顧靖庭的舉動,那麼京中的那些世家貴族大抵也是會對顧靖庭此舉存有偏見。
白老夫人聽了雲清初的話,反而面色微霽:“靖庭的父母不慈,今日是個妹妹倒也罷了,若是他父母尋上門來,清初你可莫要心軟,若讓他們住進來,你往後的日子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雲清初沒想到白老夫人竟是這樣的說辭,心裏倒是對白老夫人多了幾分敬意。
“多謝老夫人提點,只是清初這心裏也怕,若是有人藉此生事說將軍不孝,只怕對將軍名聲有礙!”
白老夫人知曉雲清初作爲新婦的顧慮,便寬慰了幾句。
“如今天氣轉暖,京中少不得各種宴席邀請,屆時我定替你說道說道,孰是孰非還不是一張嘴的事嘛!”
“如此便多謝老夫人了。”有白老夫人這話,雲清初安心不少。
爲了感謝白老夫人的承諾,雲清初便將畫作得更用心了幾分。
畫人物本就是雲清初最擅長的,有白老夫人的描述,雲清初將白將軍夫婦畫得幾乎傳神。
白扶黎看着在雲清初筆下慢慢呈現出來的畫像,看得失了神,晶瑩的眼淚不自覺地盈滿了眼眶。
“這……這真是我阿爹阿孃!”
白老夫人也忍不住湊了上來,連連點頭:“是阿遠,確實是阿遠。”
雲清初知道白老夫人口中的阿遠就是白將軍。
雲清初看着自己筆下畫出來的白將軍,倒覺着這白將軍有幾分面善,好似在哪見過?
“謝謝你,雲清初。”白扶黎擦了擦眼淚,語氣多了幾分真誠。
她拿着父母的畫像看了許久都不願意放下,彷彿要將這畫看穿一般。
最後等到墨跡幹了之後,白扶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雲清初看着她的模樣,不由得跟着心酸了幾分,倒不是可憐她,而是突然想起自己遠在崖州的父兄,內心亦有幾分悽惶之感。
“等我一會兒。”雲清初說着,又拿出了一張宣紙,重又將白將軍夫婦畫了一遍。
只是這一次,她在畫中加了一個笑容明妹,神采飛揚的小女孩。
白扶黎看着這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哭了起來,一時也不知她是在哭自己還是哭她的父母。
雲清初從一旁的多寶架上拿了一個錦盒,打開了放在白扶黎面前。
“這是金絲楠木打的錦盒,防蛀防黴,你可將畫放在這裏面。”
白扶黎擦了擦哭花的臉,紅着鼻子對雲清初說了聲“謝謝”,那模樣倒是一點都沒有先前的跋扈。
“雲小姐,將軍回來了。”暖閣外守着的丫鬟掀簾進來稟報。
雲清初起身去迎,剛走到外間,就看到顧靖庭疾步從外面跑了進來:“清初,你沒事吧?”
顧靖庭剛纔在外面下馬的時候,看到了白府的轎子,心裏慌亂得緊,所以匆忙跑了進來。
“我能有什麼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雲清初笑着迎上前,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
雖然昨晚上顧靖庭答應了她今日要回來陪她用午膳的,可這會兒離中午還早呢!
顧靖庭還未回話,雲清初就見他身後進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來人身着一襲竹青色的長袍,外披一件墨色的繡雲紋披風,玉冠束髮,端得世家公子的矜貴氣質。
此人不是旁人,是裴國公世子裴墨之。
看到裴墨之,雲清初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
果然聽顧靖庭道:“昨兒個同你說的事有眉目了,外面天寒,不想讓你跑一趟,我就把裴墨之請來了。”
“世子爺安。”雲清初屈膝同裴墨之見禮。
裴墨之看着面前身着粉藍色長裙的女子,許是因着這暖閣裏炭火燒得足,雲清初白皙的臉蛋透着一抹粉嫩,煞是好看。
“不必多禮,雲姑娘還是喚我裴大人就好。”裴墨之下意識地開口道。
“嗯,裴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兒個府上剛好有客人!”雲清初一時有些爲難,不知該先招待了誰好。
“無妨。”顧靖庭側了身,對裴墨之道,“裴世子裏面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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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庭回來了?”白老夫人笑着招呼。
“老夫人安好。”顧靖庭恭敬見禮。
“不必多禮。”白老夫人虛扶了一把,又笑着解釋道,“那日你們送的賀禮,我同扶黎實在太過喜歡了,這不,想着讓清初再畫一幅。”
顧靖庭聽了原由,鬆了一口氣:“清初的畫技確實是神乎其神,連我都爲她折服。”
聽着顧靖庭這般不遮攔地誇她,雲清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是賣弄些技藝,能讓老夫人開懷是清初的福氣。”
“靖庭,你這夫人不止手藝巧妙,嘴也甜得很。”白老夫人盛讚道。
“老夫人過獎了。”雲清初客氣道。
“晚輩裴國公府裴墨之見過白老夫人。”
知道了眼前這位老夫人的身份,裴墨之適時上前同白老夫人見禮。
白老夫人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只是一時間有些猜不透他是誰?
這會兒聽他自報家門,立刻就想起了他來:“你就是國公府的那個小世子墨之啊,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白老夫人說着,激動地上前扶了裴墨之一把。
“你幼時老身還抱過你呢,如今瞧着,真是愈發俊了。”
裴墨之沒想到眼前的白老夫人這般熱情,一時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老夫人謬讚了,墨之長年混跡在軍中,實乃粗人一個。”
“你也在軍中?那你同我們扶黎豈不是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