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繩索捆綁,但崔青嵐還是被限制了自由。
他腳踝上的東西,說好聽點是電子定位器,說難聽點就是電子鐐銬。
只要打開別墅的大門,他就會承受電擊。
崔青嵐試過兩次滋味實在難受,成功讓他打消走大門的念頭。
他來到露臺,想要跳下去。
不是要尋死,二樓下面是個注滿水的游泳池,掉下去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但他能想到的,鬱泊景也想到了。
他活動的範圍精確到露臺門口,連露臺上擺放着的白玉蘭都看不到。
崔青嵐放棄了,安靜的坐在沙發上。
別墅裏有傭人,隔一段時間會詢問他有什麼需要。
哪怕崔青嵐說不需要,她也會時不時送來糕點、水果和茶。
心裏壓着事,崔青嵐沒有胃口。
他只想見到鬱泊景,想要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等到晚上,崔青嵐還是沒有見到鬱泊景。
他只能問傭人:“鬱泊景什麼時候回來?”
“鬱先生離開的時候沒有說,只說讓我們好好照顧您。”
傭人看過時間後提醒:“鬱先生交代,說是您晚上一般十點入睡,現在需要給您放洗澡水嗎?”
停頓後又補充一句:“您的腳踝可以碰水。”
考慮的真周到,電子鐐銬都是防水的。崔青嵐意識到,鬱泊景是打定主意要把他關在這裏。
可這有什麼意義?
他早晚會離開,他們也早晚會分開。
深夜,黑暗深邃。
今晚沒有星星,臥室裏沉浸在墨色之中。
崔青嵐睡熟了,但被一只手摸醒。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邊,天南星的味道在空氣中肆意張狂,親襲着他的神經。
他微苦的刺痛中清醒過來,仰面躺着,視線穿過身上的男人落在天花板上。
崔青嵐聲音低低的:“鬱泊景,你打算一直關着我?”
“青嵐哥,晚上吃了什麼?廚師做的飯菜還符合你的口味嗎?”
鬱泊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說完以後還在崔青嵐脣上吻了一下。
以前就是這樣,
他喜歡吻他,總是會找機會爲自己謀取福利。
明裏暗裏,沒少做小動作。
想到以前種種,崔青嵐眼眶發酸,他仰起頭,不讓眼淚流出來:“泊景,放我走吧!”
鬱泊景浸在黑暗中的眸子,愈發陰冷:“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怎麼就忘了呢?”
他親了親崔青嵐的臉頰:“我知道你記性不好,沒關係,我記得就好。”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的很清楚。”
好的,不好的。
情話,還是傷人的話。
只要是崔青嵐說過的,他都記得。
鬱泊景離開臥室,
但他沒有走遠,在浴室裏洗澡。
崔青嵐聽着淅瀝瀝的水聲,把身體蜷成一團。
空氣裏還殘留着天南星的味道,以前他很喜歡這藥香會偷偷摸摸去聞。
現在只覺得這味道,刺的心裏發疼。
天南星散結鎮痛,
卻散不開他的心結,解不了他的心痛。
很快,
鬱泊景回來了,帶着一身水汽。
回到牀上就去抱崔青嵐,親的很深很重,狂風過境的兇狠氣勢,恨不得將他吻碎了。
崔青嵐承受不住的往後退,天南星信息素麻痹他的神經。
他動不了了。
衣服落在地板上,被撕扯的不成樣子。
鬱泊景很兇,抱着崔青嵐不撒手。
一遍一遍在他耳邊問:“青嵐哥,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崔青嵐死死抿着脣,一言不發。
鬱泊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語調更加惶急也更加兇狠:“回答我!我要你說愛我。”
崔青嵐承受不住的落了淚,嘴脣被咬的滲出血珠。
他在和鬱泊景抗衡,
也是在和搖搖欲墜的堅持抗衡。
如果他妥協,就徹底跌入深淵。
不只是他,連帶着鬱泊景都從黑暗中爬不出來。
只有他理智一些,才能推着鬱泊景走向光明。
鬱泊景逼了一晚上,沒有逼出想要的回答。
崔青嵐暈過去了,臉頰貼着枕頭,一片溼潤的痕跡,那是眼淚留下的。
他的脣被咬破,有很大的齒印,還沾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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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血色刺的鬱泊景眼眶發疼,
他落在身材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緊。
爲什麼崔青嵐就不願意對他說一句“我愛你”?
他要的不多,僅僅是他的愛。
崔青嵐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很陰暗。
他以爲是晚上,聽到雨聲才知道,原來是陰雨天。
京都很久沒下雨了,這場雨來的猝不及防。
崔青嵐躺在牀上,側着頭,看外面的雨滴逐漸模糊了落地窗。
他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悄悄的探頭進被子裏擦拭掉淚水。
崔青嵐從牀上下來的時候,差點跌在地上。
他雙腿發軟,扶着牆壁面前挪到浴室。
鏡子裏渾身青紫的痕跡,觸目驚心。
只有後頸被呵護着,沒有任何損傷。
鬱泊景說要標記他,他抵死不從,拒絕露出後頸。
那以後,鬱泊景就不再碰他的後頸。
對他這個要求妥協,爲什麼就不能在其他方面讓步?
崔青嵐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有問題,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有很多話沒有說開。
他覺得應該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問題說開了。
晚上崔青嵐沒有睡那麼早,他在等鬱泊景。
房門被推開,鬱泊景回來了。
臥室裏燈光明亮,崔青嵐坐在沙發上,看着逐漸臨近的Alpha。
“我有話想和你說。”
“正巧,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鬱泊景在崔青嵐身邊坐下,臉上浮現出微笑,俊朗明燦。
與昨晚陰鬱恐怖的男人判若兩人。
“這週末我們的婚禮,我沒有邀請太多賓客,只請了我的母親和你的老師做見證人。”
鬱泊景眼睛裏閃爍着光芒,“我很期待我們的婚禮。”
“結婚?”崔青嵐腦子裏想說的話想不起來了,他震驚於這場突然來臨的婚禮:“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結婚?”
“有什麼不能的?”鬱泊景歪了歪腦袋:“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就應該結婚。你別忘了,你接受了我的求婚。”
崔青嵐:“婚禮取消,我不會和你結婚。”
鬱泊景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驟然變得陰冷:“青嵐哥,我們的婚禮和你老師的葬禮,你想參加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