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張嘴還想說什麼，可話沒說出來，像被霍斯禮一雙黑眸緊盯。
“怎麼，想說不行？那就是懷了？”
見此，姜沁自然也看出霍斯禮要親自驗孕的決心。
粉脣幾度張合，最終到底是閉上——他現在不能激。
識時務者爲俊傑，她得另選其他方法。
姜沁粉脣微勾，使勁兒壓着自己內心的緊張害怕，維持着自己羞惱的模樣。
“我可沒說不行，只是，你，簡直變態！”
姜沁一字一頓說完，剛巧堵着的車也動了。
她轉頭不再看霍斯禮，一副明顯被他剛才不要臉的言語給弄得無法適從的樣子。
可姜沁轉頭不看他，霍斯禮視線卻沒收。
老鷹一般銳利的視線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貼着皮膚一點點滑過姜沁臉頰，繼而往下，落在身旁人起伏的胸口處。
呼吸淺而勻，看起來不像有緊張。
霍斯禮神情微凝，眸色愈發深暗。
車子比預計時間晚整整四十分鐘抵達雲海華府。
姜沁有段時間沒見到的王媽從何旭那兒得知姜沁今天要回來，做了滿桌子的姜沁愛吃的菜，做好本職工作後，便在正廳大門口等。
這會兒遠遠瞧見黑色庫裏南停在門口。
王媽喜出望外，趕緊小跑着迎來，將鐵藝大門從里拉開。
已經餓得有些發暈的姜沁剛好從里拉開車門，王媽眼睛一亮，忠心恭敬又熱情地朝姜沁喊道：“太太！您回來了！”
繼而注意到姜沁似乎有些沒力氣，很有眼力見地伸手去扶。
姜沁這會兒是真的餓極了，說是前胸貼後背也差不多。
王媽來扶，也就沒推拒，順勢和王媽說着話，挽着手往裏走。
而幾天不見還能得到姜沁這般親暱的舉動，王媽自然也是高興，嘴巴一直沒停，和姜沁說着今天特意爲她做了什麼菜。
後方，霍斯禮長腿一邁下車站定在門外。
望着走進院落裏的姜沁的背影看了幾秒，正要拔腿跟上，忽地，手機在口袋震響。
劍眉一蹙，似乎是猶豫了下，還是將手機摸出。
掃過備註，霍斯禮將手機附耳，語氣平淡如水：“喂？”
與此同時，後方，何旭打開車後備箱，將從裝有攝影公司買下的姜沁穿過的衣裙的幾個大禮盒壘起，準備將幾個禮盒抱出送進別墅。
突地，看見霍斯禮擡步往駕駛位走。
何旭一臉詫異，正要說話，霍斯禮像是才注意到他還在後邊。
看過來：“衣服交給王媽，讓她洗乾淨收好，放到二樓衣帽間。”
何旭臉上詫異未消，他其實很想問，霍斯禮這是還打算出去？
這麼晚了，這是去哪兒啊？太太好不容易回來了，您確定這個時候出去？
可身爲心腹和特助，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尤其這會兒，霍斯禮明顯是做好了決定。
想問的到底沒問出，何旭飛快改口應了聲：“是。”並趕緊將後備箱給關嚴。
霍斯禮淡淡嗯了聲，拉開駕駛位車門，
黑色庫裏南速度掉頭一轉，朝外開了出去。
至於去哪裏，霍斯禮沒說，何旭這個心腹此時也不知道。
但霍斯禮此時離開，對於姜沁來說，顯然是個好消息。
不過此時的姜沁還並不知道霍斯禮已經離開了——
她這會兒着實是太餓，餓得發暈是在寫實，不是在誇張。
因而她一進屋，就趕緊去島臺洗手，又趕緊落座起筷。
再加上，此時王媽還很開心地向她介紹着她今天特意爲她做的菜，說有哪幾樣是她自己特別滿意的，食材特別新鮮，說她可以多嚐嚐。
巴拉巴拉的沒個完，姜沁更是沒關注外邊的情況。
姜沁專注吃着菜，待身體好受些了，這才分神去關注其他。
於是就發現霍斯禮竟還沒進來。
何旭剛才走的是傭人通道，直接從側方偏門進入，敲響王媽的房門，交代了霍斯禮剛才親自交代的事。
這套別墅的其中一個設計理念就是主僕分區，房子因而並非是四通八達一眼能看清所有佈局的，此時姜沁坐着的位置，並看不見王媽的保姆房。
姜沁自然也就並不知道何旭還進來過。
而至於霍斯禮是什麼情況，也就更是不清楚。
但不清楚就不清楚，霍斯禮又不是頭一回夜不歸宿，她又有什麼好想的呢？
姜沁視線從空無一車的大門口方向收回，繼續吃飯。
而不知是不是霍斯禮沒進來的緣故，姜沁明顯感覺到自己吃飯都比剛才更香了。
不過香歸香，霍斯禮眼下有事去忙，不在這兒。
姜沁自然不可能浪費掉這個寶貴的時間。
又吃了幾口穩住胃，姜沁停下筷子，摸出手機點開瀏覽器。
打開無痕瀏覽，飛速查閱起驗孕棒測試懷孕的事。
【怎麼樣讓驗孕棒只出現一條槓？】
兩指飛快敲擊出問題。
大數據飛速分析，網頁上出現醫生回答類似問題的答案——
【驗孕棒直接沾水會出現一條槓，尿液驗孕過程中，只有孕婦的尿液能夠讓驗孕棒出現兩條槓。】
【此外，檢測前不宜大量喝水，否則即使懷孕，也可能會出現弱陽性或者假陰性的情況，使得檢測結果不準確，所以爲保證檢測結果準確，建議您用晨尿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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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之中一條救命繩索似乎從高峻的懸崖上被誰遞落。
盯着大量喝水四個字，姜沁心臟跳快，眼神飛速往後掃，又退出，往下翻。
看別的醫生對於類似問題的回答，繼而，再次看見差不多的說法——
【使用驗孕棒驗孕前，少量喝水通常不影響驗孕結果，但是大量喝水可能會導致尿液中的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濃度降低，從而影響最終驗孕結果。】
姜沁視線再次落在“大量喝水”四個字上，聽見自己嘭咚狂響的心跳聲。
摁熄手機時，卻面無表情——她沒忘，這大廳裏，監控可不少。
查信息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所以爭分奪秒。
可這會兒要是表情控制不好，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但不知是不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她處境如此危險，一直到她用完晚餐，霍斯禮竟還沒回來。
樓上主臥和次臥，都有內置茶水間，安裝的是高科技直飲水設備，水可無限供應。
姜沁收拾好上樓，洗完澡，進到次臥茶水間。
……
轉眼，夜晚十一點。
已然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從洗手間出來的姜沁洗乾淨手，還準備進茶水間給自己灌水時，走路眼睛睜不開，差點撞到牆。
反應過來及時撐住牆壁，姜沁晃了晃腦袋，知道自己這是困得實在撐不住了。
可就這麼停下，心中實在焦躁不安。
腦海中一時間浮現的是血淋淋的人流場景。
耳邊，則響起了當年看科普視頻時，講述者對冰冷的人流手術臺的詳細描述聲。
身體幾乎是本能地打了個寒顫，從外到內感到恐懼、緊張、荒誕、抗拒。
狠狠捏了捏睛明穴，姜沁再度進到茶水間，給自己接了滿滿一杯水，逼着自己喝下去。
本來也是，如果多喝水就能保住肚子裏這個自己想要的，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寶寶。
她不相信有哪個媽媽，會就這麼容易選擇放棄。
喝點水而已，有什麼困難的？再困難得她都挺過來的。
給自己做着積極的心理暗示，水再次大口大口進了嘴，沒幾秒杯子空空如也。
這般躺下照常睡過去，明天早上起來，肯定會水腫。
霍斯禮又是何等聰明的人，定然會發現。
這會兒太飽，躺下也不舒服，姜沁過去再次檢查了下房門，確認是反鎖了。
回到沙發旁，摸出手機，將霍斯禮的微信從黑名單里拉出。
編輯了一段信息發過去。
摁熄手機的時候才注意到眼下時間，繼而也清楚，這個點的霍斯禮還沒回來。
只是相較於最初知曉他夜不歸宿時的難過，此時的姜沁，卻只有慶幸。
甚至希望他今晚，都別回來了。
這樣，她凌晨起來，還能給自己多灌幾杯。
設了好幾個震動鬧鐘，身上披着薄毯，姜沁熄了大燈，在漆黑夜色中，獨自坐在沙發，開始閉目養神。
與此同時，黑色庫裏南從瑞康醫院駛出，開往雲海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