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似乎早就預料到會這樣，淡定使用剛才的抽紙，把臉上的酒水擦乾淨。
“宋澈！”謝芸連名帶姓，一字一頓道：“你直視我，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說話？”
“你確定你談的謝寶珠，是我們都認識的謝寶珠？是那個我天天和你吐槽裏外不是人的謝寶珠？！”
“是，對不起。”宋澈低頭道歉。
失憶後的謝芸和失憶前的謝芸，對待這件事的反應一模一樣。
不對，現在的反應更爲激烈。
謝芸的拳頭合上又張開，想動手又不好動手，只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咬了咬後槽牙，氣極反笑道：“你和誰談都可以，黃寶珠，劉寶珠，陳寶珠都可以，除了謝寶珠。”
“你告訴我，爲什麼偏偏是謝寶珠？你不知道我討厭謝寶珠嗎？”
這一秒鐘，她算是明白他們爲什麼沒有聯繫方式了。
恕她直言，不給宋澈打進天牢都是輕判了。
宋澈不知道說什麼，一個勁道歉。
“行行行，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現在立刻馬上就把你刪了。”謝芸一邊拿起手機，一邊放下狠話，“咱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談你的戀愛，我過我的日子。”
今天開始，她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好朋友。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背刺是真的。
宋澈可算知道着急了，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懇切道：“謝芸，你別衝動！”
“雖然我和謝寶珠有過去，但是我和她已經過去了。”
謝芸頓住了，“什麼？你和她分手了？”
早說啊！
八卦之心燃起的謝芸顧不得刪人，轉頭放下手機，睜着大眼睛看向好友。
“我懺悔我道歉，你要打要罵怎麼樣都行，別刪我行不行？”宋澈說的真心誠意。
他打心眼裏，不想失去謝芸這個好朋友。
謝芸說過，有機會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這是他們和好的機會，他不想再錯過了。
“真的怎麼樣都行？”謝芸端了端身子，拿起一把牛肉串子，恨不得抓來一把瓜子。
朋友的八卦也是八卦，她倒要看看怎麼個事。
宋澈鬆了一口氣，信誓旦旦道：“只要你願意不刪我，什麼都行。”
謝芸吃着牛肉，“那你說說你和謝寶珠的愛情故事，讓我聽聽你和她怎麼走到一起的。”
“過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別說那些沒用的。”
“當年，是謝寶珠主動追我。”
“然後你就同意了？”
“然後我想看看她在搞什麼鬼，就同意了。”
“再然後呢？”
“嗯……”宋澈在醞釀語言，試圖讓說出來的話體面一些，“我和她……”
忽然間。
“阿芸！”不遠方傳來熱情的呼喚聲。
“？？！”謝芸的身軀一震，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緩緩地轉頭看去。
只一眼，她就想自戳雙目。
請問她到底是積了幾輩子的孽緣？在這裏都能遇到煞筆……
謝芸迅速回過頭，假裝沒聽到，在心裏默唸“妖魔鬼怪快離開”“你不要過來啊”等咒語。
然而，咒語無效。
等李景延走近一看，臉上的神情從驚喜到更驚喜，激動道：“阿芸，真的是你。”
下一秒，他的視線落在宋澈身上，猶如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冷水。
從欣喜若狂到心灰意冷，只需要三十秒鐘。
他剛才喝了不少酒，有些醉醺醺的，迷迷糊糊質問道：“阿芸，這個男的是誰？你爲什麼會帶他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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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
謝芸在心裏懟了一句，面上淡定又冷靜，接連吃了兩串牛肉串。
眼力見十足的宋澈也沒開口，只悄悄打量了幾眼這個上來就喊阿芸的男人，隱約猜測是爛桃花。
“阿芸啊，你怎麼不理我？”李景延眯着眼睛，委屈巴巴道：“爲什麼你不接我的電話？你不是說最喜歡我嗎？”
謝芸：啥，誰說的？？！
宋澈：啊，真的嗎？？！
兩人依舊選擇沉默，還默默移開了些。
事實證明，無論是清醒的人，還是醉酒的人，都受不了冷暴力。
李景延嘆了一口氣，盯着謝芸，難過道：“阿芸，爲什麼你在夢裏也不理我？”
“你理理我啊！你快理理我。”
說着，他就要伸手去拽謝芸。
謝芸的身手矯健，一個彎腰躲過鹹豬手，不忘吩咐道：“宋澈，你去買單，我們換個地方。”
“好。”宋澈言聽計從。
“阿芸，我好想你，整個心滿滿都是你，想你想到無藥可救了。”李景延伸手拿起一瓶啤酒，仰頭就往喉嚨裏灌。
這段時間，只有猛烈的酒精，才能讓他得到片刻的平靜。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謝芸尬的腳趾頭摳地，暗自慶幸在嘈雜的夜市裏，這邊的聲音沒有很突出，也沒有那麼引人注目。
要不然她真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在她思考怎麼脫身時。
一只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手推開了李景延，還順手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
謝芸眨了眨眼。
天殺的。
是顧青川。
男人的神情很平靜，又很陰沉。
他不由分說，牽着謝芸的手，就往停在街邊的邁巴赫走去。
剛回過神的謝芸，已經坐在了車上。
“？？！”什麼情況？
“顧青川，你跟蹤我？！”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顧青川開車，沒有說話。
這麼高冷酷拽的模樣，一下子就戳中了謝芸的毒點，“你有病吧你？停車！我要下車！”
車停了。
謝芸有點懵。
怎麼讓停，就真的停？
她側着腦袋，看向男人冷峻的側顏，冷得令人髮指。
冷酷又狠厲。
上次看到顧青川這個表情，還是在顧青川和人打架的時候。
謝芸搞不懂。
自從上次聊完，她和顧青川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微妙，甚至有些肉眼可見的疏離。
同在一個屋檐下，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整整三天沒有說過一句話，還能做到面無表情地擦肩而過。
即使天真如孩子，也察覺到了父母關係的不對勁。
依稀記得，顧小閒還當面問了……
啊呸。
重點不是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