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發佈時間: 2025-08-29 06: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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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們不由分說,將仇氏母子帶回刑獄司。

仇氏大喊冤枉:“我們絕沒有詐騙財物,這是誣告!請大人明鑑!”

陰施同樣一臉委屈。

“幾位差爺,我從來沒去過那位媽媽那裏,也不認識什麼纖纖姑娘,詐騙青樓姑娘財物一事純屬子虛烏有,大人您一查便知。”

話音剛落,身後響起十幾道聲音:“哼,你不認識纖纖,總該認識我們吧。”

他悚然一驚。

扭頭一看,十幾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全是他哄騙過的青樓女子。

他五歲就被母親送進學堂唸書,唸了十幾年,一無所成,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倒是從雜書裏看出不少名堂來。

比如總有窮書生被想要脫離苦海的技子看上,傾囊贈送財物,以期窮書生飛黃騰達後,爲自己贖身,就此從良。

他深受啓發,細細研讀了一番後,找了個花院姑娘試手,果真哄得那姑娘把私房錢都給了他。

自此,他一發不可收拾,在不同花院騙得十幾個姑娘對他死心塌地。

過上了花天酒地的逍遙生活。

總有人發現不對,也拿他無可奈何。

——宗家施捨他們母子的那幾分恩情,他隨便誇大幾分,別說那些連自由身都沒有的低踐技子,便是鴇母龜公,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她們居然敢上公堂告他?

誰給她們的膽子?

自然是宗家人給的。

五花在正門前跟仇氏舌戰時,宗家人按馮清歲給的計謀,去花街柳巷找被陰施坑騙過的姑娘,讓她們來衙門聯合報案。

這些姑娘本來懾於宗家權勢,只能忍氣吞聲。

如今驟然得知,陰施非但不受宗家庇護,反而要被宗家對付,頓覺柳暗花明,便互相知會,一同現身,前來狀告陰施。

五花這位媽媽對陰施的指控是假的,這些姑娘對陰施的指控卻是真的。

陰家還藏着不少這些姑娘被陰施騙走的財物。

刑獄司將這些財物搜查出來後,人證俱全,判了陰施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仇氏則因造謠污衊陷害宗家三小姐及惡意詆譭宗家名聲,也被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至於他們母子能不能活下來,就不是宗家衆夫人所關心的了。

仇氏母子被衙差帶走後,圍觀人羣就散了。

宗家門楣一如往日,巍然聳立,纖塵不染。

一樁讓她們焦頭爛額的禍事,在馮清歲的輕描淡寫下,就這樣消弭了。

簡直跟做夢似的。

“這次多虧你仗義相助,纔沒讓那對母子得逞。”

宗大夫人感激道。

“這份恩情,我和硯棠沒齒難忘。”

宗二夫人笑道:“今兒我一早起來,聽見喜鵲喳喳叫,心道該有貴人臨門,誰知來了兩個惡人,還以爲我耳朵不中用了,把鴉叫聽成了喜鵲叫,等你來了才知,原來貴人在這裏呢。”

“咱們可得好好款待貴人才行,”宗三夫人附和,“我這就讓廚房將新得的鹿脯、熊掌整治起來。”

紀老夫人聞言,吩咐凌媽媽。

“將我庫房裏的魚翅燕窩送去廚房,讓他們做個黃燜魚翅和清湯燕窩。”

馮清歲本沒打算在宗家用膳,見盛情難卻,唯有留下。

席間見到了宗家的幾位小姐,包括遭仇氏造謠的宗三小姐宗硯棠,混了個面熟。

宴罷歸府,宗老夫人和宗大夫人幾個,人人贈了她一堆禮物。

珍珠瑪瑙、點翠頭面、名家硯臺、古籍書畫……活像她是來抄家的一般。

回府後,她喚了幾個下人過來,將東西送去破浪軒。

剛好遇上紀長卿。

紀長卿見她從宗家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心中一沉。

“這是宗老夫人給你的……診金?”

他沉聲問道。

馮清歲輕笑:“是謝禮。”

說完將自己替宗家解決麻煩的事說了。

紀長卿臉色稍緩。

他還以爲是見面禮呢。

不過謝禮好像也沒好到哪去——馮清歲越能幹,宗老夫人不就越欣賞她,越巴不得有這麼個兒媳婦?

一時看這些謝禮的眼神又沉了幾分。

馮清歲見他盯着一個硯臺,還以爲他眼饞呢,乾脆將那硯臺送他。

“這方名硯,與其在我這明珠蒙塵,不如給二爺案頭添香。”

紀長卿:“……”

他怎麼可能收宗家的東西!

剛要拒絕,卻又想起她收了那簍幼鼠還沒給他回禮。

這方硯臺雖然出自宗家,但到了她手裏,便是她的東西,她送他硯臺也是投其所好……

收,有點窩囊。

不收,豈不是辜負她一番心意?

糾結了一會,終究是貪戀戰勝了羞恥。

“謝謝。”

他從馮清歲手中接過硯臺。

“我會好好珍藏的。”

馮清歲笑道:“二爺隨便拿去使便好,物盡其用纔不算暴殄天物。”

紀長卿微微頷首。

回到書房後,摩挲了一會那方硯臺,到底沒捨得用,將硯臺擺到了正對着案桌的多寶格上。

夜裏閱覽文書時,時不時擡頭看一眼。

百福見平日一埋頭伏案便是一個時辰的主子今兒頻頻開小差,悄悄和時安耳語。

“那方硯臺有什麼好看的?爺怎麼老看它?”

時安白了他一眼:“這是大夫人送的。”

百福還是不懂。

“大夫人也不止送他一個硯臺呀。我記得年前樊樓那位喬姑娘給大夫人送了一批墨,大夫人轉手就送給了爺。爺咋不整天瞅那些墨錠?”

時安:“……”

這是個好問題。

那些墨錠和這個硯臺分明是一樣的東西,爲啥他們爺的態度有着天壤之別?

“這是個好問題。”他對百福道,“有空你可以問問爺。”

百福冷哼了一聲。

“我只是傻了點,不是沒腦子,要問你問。”

時安擡頭望天。

人艱不拆。

爺自得其樂,他纔不會上趕着討打。

紀長卿忙完案頭的活後,又看了一會那方硯臺,方去洗漱歇息。

許是心頭舒爽的緣故,他剛挨着枕頭,便睡了過去。

東城另一角,卻有人氣得完全閉不上眼。

“這個馮氏,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閒事!去宗家看診就看診,給宗家人出什麼主意!平白壞了我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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