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頓了頓,當做沒聽見。
側過頭,她問醫生,經理的情況如何。
醫生說人沒什麼大礙,就是額頭破了一個口,需要養一些日子,這些天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也不要頻繁的上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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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沈枝意點了點頭,又看向坐在那的經理。
經理顯然已經把話聽進去了。
沈枝意把醫生送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房間一片安靜。
周生允神情愈發晦暗。
況野同情看了一眼靳甜,又望向周生允,問道:“你對我嫂子有意思?”
“什麼嫂子,我們家是不可能允許這種女人進門的。”比起周生允,靳甜的反應更加激烈,站起身,說:“我也不可能讓我哥娶她!”
況野沒搭理她,專注盯着周生允。
靳承洲的婚事,靳甜說得又不算。
他搭理她幹什麼。
重要的還是周生允。
男人最瞭解男人,周生允看沈枝意那目光,就差直接把人吞了。
沈枝意把醫生送出門,回頭看見站在走廊的靳承洲。
大廳的風波已經平息了,但輿論已經悄悄散播出去了。
港媒最喜歡的就是豪門八卦。
今天靳甜給了這麼大一把柄,那些人不得加把勁宣傳,這會,和媒體關係很好的朋友已經提前收到消息,過來詢問靳承洲的情況。
靳承洲站在門口,沒回去,就是在接電話。
男人半倚在窗口,袖口半捲到手臂,精壯手臂赤果果露在外,青筋繃緊,手指捏着一根菸,眉眼微蹙,不虞至極。
沈枝意走到靳承洲面前,說:“你不高興了嗎?”
靳承洲擡了擡眼,看向沈枝意。
視線交匯幾秒。
溫熱掌心覆上女人手背。
沈枝意一怔。
靳承洲捏住她的掌心,貼上臉頰。
沈枝意被他的動作驚到,下意識看向四周,眼見無人走過,她才放下心來。
豔紅脣瓣微微啓開,她想和靳承洲解釋——
解釋她爲什麼和況野說,自己是鞠萍家裏人的事。
靳承洲道:“過會我要把他們送回去,讓況野送你回去。”
沈枝意一頓,“那你夜晚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明天上山。”
沈枝意:“送鞠萍?”
靳承洲不置可否。
男人漆黑眼眸低垂,望向沈枝意,他淡淡說:“如果你想,可以一起過去,總歸她對你也不薄。”
這話說得沈枝意後背一層冷汗,掌心滲透出細膩汗水。
她勉強笑了笑:“你個外孫去了還算話,我一個外人去做什麼?”
不等靳承洲開口,沈枝意道:“我就不去了。”
靳承洲沒說話。
一陣冷風吹過,沈枝意感覺自己後背都溼透了。
僵着一張臉,她開口:“我們回去吧,事情還沒解決呢。”
靳承洲烏瞳暗芒閃過,眼底陰翳滋生,剛剛握住沈枝意雙手的指尖輕微摩挲,很快他神情如常,同沈枝意一併進入房間。
房間裏氛圍詭異。
經理見到他們進來,起身說:“賠償就不用了,事情解決就好。”
沈枝意扭頭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視線掃過況野。
況野也一臉懵逼,靳甜一旦想開口威脅經理,他都打斷了,結果人現在告訴他要和解。
靳承洲視線望向經理,“真不用?”
經理很堅決地點了點頭,只是目光在觸及沈枝意的時候,還是閃了閃。
她記得她。
是她幫她爭取了利益,也是她幫她處理了傷口。
只是——
經理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情緒。
當事人都這麼決定,沈枝意也不好越俎代庖。
靳承洲給了一筆錢,又讓他們把餐廳的損失說了一下,這件事就這麼揭過。
只是到了現在,飯肯定是吃不下去。
沈枝意同靳承洲出了火鍋店,靳甜焉頭巴腦的跟在他們身後,後面還有周生允等人。
靳甜上前兩步,囁嚅叫了一聲哥。
靳承洲:“冷靜下來了嗎?”
靳甜那會氣血上涌,狂得不知天地爲何物,這會被靳承洲晾着,是真冷靜下來了,抿着脣說:“我錯了。”
如果靳承洲不在場,她是不可能認錯的。
但靳承洲在——
而且現在冷着她,她不敢說半個字了。
靳承洲擡眼掃過她。
站定在車前,他看向況野,道:“你送他們回去。”
況野指了指自己,“我嗎?”
沈枝意意外望向靳承洲。
靳承洲不容置噱:“你送她回去,我也很想知道什麼時候靳家人都能隨意決定我的家事了。”
靳甜面色一白,脫口道:“你都聽見了?”
“我又沒聾。”靳承洲沒把門關緊,靳甜聲音又大,再怎麼樣都是能聽見的。
靳甜脣瓣抿緊,這會是真不敢說話了。
靳承洲把車鑰匙丟給況野,帶着沈枝意走了。
站着等了一會,景東過來接他們。
沈枝意坐上車,視線瞧向靳承洲,“你……”
她想了想,斟酌說:“不是要送他們,怎麼改主意了。”
靳承洲:“他們不是三歲小孩,每回都等着我擦屁股。”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沈枝意道:“那你夜裏還要回梅家嗎。”
靳承洲望了她一眼,“我明早上過去。”
沈枝意乾巴巴應了一聲好,放在膝頭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她在等靳承洲問她。
然後,沈枝意就會把在心底排練過無數遍的答案告訴他。
長長的睫毛垂落,她抿着脣。
後頸卻忽而一涼。
沈枝意受到驚嚇,下意識擡頭看過去。
男人帶着薄冷意味的熱脣靠過來。
輾轉在她的脣上,用力啃咬,撕扯。
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怒火。
沈枝意不敢動了,情緒重重被提起來。
眼尾暈染出一線紅。
靳承洲單掌撫上沈枝意的後腦勺,語氣壓着妥協:“祖宗,哭什麼?”
沈枝意低聲:“我沒哭。”
下秒,眼淚卻從臉頰滑落,流進衣領裏。
下一顆淚珠還要滾落,靳承洲指腹摩擦過她的眼尾,低聲開口:“那這是什麼。”
靳承洲就着眼淚,嚐了一口:“苦的。”
沈枝意脣瓣抿得更緊了,許久開口:“你爲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靳承洲問。
沈枝意眼睫溼漉漉的,“況野爲什麼和我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