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暖暖張嘴，下意識地要說些什麼，可老爺子卻衝她擡擡手，一副並不想聽她說話的樣子。
“戰家養你十年，你又跟景熙這麼好，我以爲你是知分寸的，不曾想，你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我問你，老四什麼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你全身上下除了這張臉以外，還有哪一點能配得上他？你們蘇家的那點破事，你還用我跟你說嗎？！”
“……”
白皙的一張臉頃刻漲紅，蘇家什麼樣，哪裏還用得着別人說，蘇暖暖心裏再清楚不過。
“現在我問你一句話，你準備要纏到老四到哪一步？或者，你是要戰家多少財產才甘心？”
從在這間包廂看到他那一秒，蘇暖暖心裏就做好了被他羞辱的準備，只是沒想到，親耳聽到他說出來，竟還會是這般地難受。
垂眸，她勉強地扯扯脣，下一秒，她眼神直直地看向老爺子，“我跟叔叔在一起，從來都不是爲了他的錢！”
“呵，”老爺子迎上她清澈純淨的眼神，不屑地冷笑一聲，“對，你跟他在一起確實不是爲了他的錢，你只是花了他不少錢。”
原來到喉嚨裏的話剎時又被蘇暖暖一一嚥了回去，她無法否認，因爲戰冥寒確實是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很多錢。
戰老爺子這時斜她一眼，他沒再說什麼，盯着面前已不再沸騰的茶水看了幾秒後，他傾身親自給蘇暖暖倒了杯。
一旁的鐘管家看着他這個動作，神情驟然緊了緊。
“如果我讓你現在和老四分開，你會同意嗎？”把茶壺放回原處後，老爺子問出了聲。
可還沒等蘇暖暖回答，老爺子就又說道，“想必你也知道，老四跟我感情不好，所以，你們倆之間的事，我不會從他那裏下手，故而就只能來找你，你這麼聰慧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懂得，即使我們感情再不好，我也始終是他老子。”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老爺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蘇暖暖那張被包廂裏的暖氣薰騰的粉撲撲的臉蛋，“和老四分開後，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或者是有什麼遺憾，你說出來，我給你辦到！”
他語氣比之前柔和下來不少，可話裏話外都還是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蘇暖暖在戰家十年，豪門家族裏的好多事也聽說過不少，好多事情上，他們總有多的是能讓你低頭的辦法。
外面太陽很大，這麼灑進來，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跟夏天那次在茶室可真像。
盯着外面湛藍的天空看過好一會兒後，蘇暖暖聽到自己輕淡的嗓音，“如果我不姓蘇，不是被他養在家裏十年，您就會同意了對嗎？”
老爺子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很快回應她道，“他是整個戰家的希望，他的妻子必須身家清白，也總有一天，小姑娘你會明白，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其實不用他說蘇暖暖心裏也明白的，她於戰冥寒來說，不管是事業還是別的方面，她都什麼忙也幫不上他，反而有一天，當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時，都還會指責他。
侄女的同學，又那麼小跟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說是成年以後纔開始在一起的，又有誰會信呢？
到那時，一定也會給他事業上帶來不少的麻煩。
就別提現在又多了蘇聽雨這層關係的存在。
反之，如果他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於戰家，於他，都不止是錦上添花那麼簡單。
所以……
好半晌後，她悻悻地收回目光，她面上沒有任何的埋怨，不甘，就很平常的樣子，“他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對嗎？”
“只要你離開，冥寒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老爺子鏗鏘有力地回覆她。
“嗯。”蘇暖暖點頭再點頭，垂眸，她看着那波還冒着熱氣的茶水，直到視線模糊，她才發現自己眼角好像溼潤了，莫名地，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別墅戰冥寒洗牀單的樣子，她還記得那天她還偷拍了張他的照片呢。
很帥！
不過不及他本人一半好看。
那時候，好幸福呀。
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幸福呀。
 |
 |
 |
連連眨着眼睛好幾下，她淺淺笑了下，軟糯的聲音溫柔極了，“謝謝您，不過我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我也沒有什麼遺憾，就這樣也挺好了。”
“……”
說不上來爲什麼，明明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可看她這麼乖巧，也不吵不鬧的，老爺子驀地就有些不忍了。
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卻來威脅一個小姑娘，是不是也太過份了些？
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子裏閃過一秒，又被他給擋了回去！
長痛不如短痛。
老爺子閉了閉眼，再次開口時，人又恢復了之前那般理智，“這茶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是上好的碧螺春，你嚐嚐怎麼樣？”
他話音落下，鍾管家登時緊張地要上前。
那杯茶水……
戰老爺子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鍾管家虛虛地笑了下在原地站穩身子。
蘇暖暖向來不怎麼愛喝茶，總覺得不管什麼茶，喝到嘴巴里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苦味，可老爺子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意思說不喝。
剛遞到嘴邊，胃裏忽然就一陣翻江倒海，好幾天了，她總時不時地就想吐，可真當她要去吐時，又什麼也吐不出來，吃飯時，胃口又出奇的好。
原本她也是打算今天下午去醫院做個檢查的，如今看來，怕是只能等明天了。
見她遲遲不喝小臉也皺了起來，戰老爺子眉骨挑了下，極盡嘲諷地道，“被老四養的嘴都叼到這種地步了？這可是最上層的碧螺春。”
“……”
當真是一個人討厭你時，你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從前蘇暖暖還不信這句話，如今，呵呵，只能說她從前還是太天真了。
屏氣扯個笑臉給老爺子，她弱弱地答，“沒有，我剛纔只是覺得有點燙，我現在就喝！”
說完，就將茶水遞到脣邊喝了一口。
老爺子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頗開心滿意地點點頭。
喝了就好，喝了就好，喝了就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