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被踉踉蹌蹌的帶進樓下的總統套房裏。
門關上。
周生允低頭看向沈枝意,女人小臉發紅,脣色卻是白的,他一鬆手,人直直往後倒,靠在門上,風一吹就要倒的林妹妹典範。
她盈盈擡起眼睫,看向周生允,多了幾分孱弱乖巧。
周生允心頭的怒火瞬間滅了。
喉頭滾了滾,他聲音放柔:“一一,我也是爲了你好,你一個弱女子在房間,要是有人對你圖謀不軌怎麼辦?”
沈枝意勉強撐住身體,淡淡說:“除了你,不會有人對我圖謀不軌。”
側過身體,她握住門把手,準備離開。
“那些話我已經說盡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沈枝意現在喉嚨幹得厲害,也沒心思再解釋。
周生允皺眉,“什麼話?”
沈枝意:“……”
他是聽不懂人話怎麼滴?
還是說,他睡了三年,把腦子都睡傻了,真的服了。
周生允興許是想起來了,過了幾秒,才道:“你說的那些氣話,我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在我眼裏,你一直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也不可能分手。”
![]() |
![]() |
![]() |
沈枝意:“我是你女朋友,那靳甜呢?”
“沈枝意,不要再鬧了。”周生允皺眉。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把人慣得太過了。
不然,人怎麼現在吃過了苦頭,還要拿自己和靳甜比。
沈枝意要是知道他內心的想法——
大概會氣得直接爆粗口。
比他媽呢,比。
她什麼時候表達過自己對周家的留戀不捨,之所以現在還留在周氏,不還是因爲周生允遲遲不同意她的辭職嗎。
要是周生允同意,她早就走了。
沈枝意強行按下自己翻涌的情緒,冷靜道:“我在鬧?周生允,我是真的想離開周家,離開你,而且早在宴會那天,我們就已經分手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可能是我一刀兩斷的行爲還不夠明顯,我現在通知你——”
“我們分手了。”
沈枝意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周生允表情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難看之後,他很快又舒展了眉頭,情緒有點詭異的平靜:“想好了?”
沈枝意懶得和他多費口舌了。
拉開門,她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手腕被人用力扯住。
下秒,身體被周生允重重按上門板。
骨頭撞上門板,疼得沈枝意臉色發白。
倏然擡頭看過去。
周生允神情沉沉的看着她,手指沿着衣襬探入。
“有些女人常說,不要就是要。”他聲音高高在上,充斥着一分嘲諷:“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分手,那在我的觸摸下,你不會動情。”
過後幾秒,他又說:“只要你真的沒反應,我就放你走,信你是真的。”
沈枝意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再也壓不住憤怒:“你要強?”
周生允撈起衣襬。
女人一截白的發光的細腰露出。
他眯了眯眼,沉沉道:“我這是在幫你認清你的真心。”
話音剛落,沈枝意屈起膝蓋,重重往上一頂!
周生允神情驟然扭曲。
不得不鬆開鉗制住沈枝意的手。
周生允一邊捂着褲襠,一邊大怒,“沈枝意,你連你後半生的幸福都不想要了嗎!”
沈枝意臉龐清冷如玉,聲音更冷:“大清早亡了,你端什麼架子呢,還是說,你真當我在意你褲襠裏那二兩肉。”
周生允眼神愈發陰鷙。
彷彿要將沈枝意活剝了一般。
沈枝意不再看他,拉開門,轉身往外走。
卻被門外的人擋住了去路。
沈枝意瞳孔縮了縮,手指發緊。
她下意識往旁邊挪開兩步,離周生允遠遠的。
好在門外的人只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躺在地面上的周生允。
男人薄脣勾笑:“還好我來得及時,沒有錯過這一場大戲。”
說得相當嘲諷。
周生允臉色當即掛不住了,撐着從地上起來。
“靳生,你怎麼在這?”
靳承洲平靜開口:“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剛剛說的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沈枝意面色猛然一變,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捏緊。
周生允深深看了沈枝意一眼,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沒什麼意思,靳生你作爲男人,在外面浪蕩多年,應該懂的。”
沈枝意和周生允的爭執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玄關,也沒有控制音量——
門外的人能聽見再正常不過。
周生允倒不是很慌。
男人麼,本性都是一樣的。
他就不信靳承洲會忍住不偷腥,到時候肯定要他打掩護,大不了以後靳承洲在京北有什麼看上的人,他幫幫他。
不過到底是在婚前,這事說出去不光彩。
周生允繼續開口:“你放心,我也知道你作爲哥哥疼妹妹的心思,我肯定不會讓任何人越過靳甜去。”
靳承洲眉眼沒有任何變化,平波無瀾,猶如一泉寒潭。
忽而,他道:“是嗎?”
沈枝意心道不好,靳承洲這個態度居然隱隱要鬆動。
頭低下去,她身體靠近門邊。
打算兩人談成和解,就直接先跑路。
周生允放緩了語調:“肯定,以後周靳兩家還要繼續深度合作,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止兩家的合作的。”
靳承洲:“周生允,你忘記了一件事。”
周生允一頓,擡眼看向靳承洲。
靳承洲上前兩步。
周身濃重的水汽瞬間凍得人發顫。
黑沉沉的烏瞳冷淡至極,他從頭到腳掃視過周生允一眼。
而後,慢慢開口:“這次合作是周家求着靳家,不是靳家求的周家——”
說着,靳承洲低低一記嗤笑。
“你以爲你多大臉,想一邊娶了靳家女,一邊三心二意,得隴望蜀?”
周生允早在靳承洲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心就往下沉。
眼見着他說出這類話,神情不自覺緊繃,腦子瘋狂運轉,看怎麼樣才能找補過去。
靳承洲目光瞥向一邊的沈枝意。
女人肩頭微僵。
靳承洲道:“我要是沒認錯,這就是你上次辦公室那位祕書吧,周總也是出息了,知道把人以救命恩人的藉口相待,放在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嬌。”
周生允出口打斷,“不是——”
“不是?”靳承洲似笑非笑。
周生允眼底閃過一絲掙扎,迅速道:“她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們早在我甦醒之前就分手了,你剛剛聽到的那些話都是我們就着以前而爭吵,所以纔會提到女朋友這個詞。”
靳承洲定定看着他。
他的話卻是問沈枝意的:“是這樣嗎,沈祕書?”
沈枝意半晌沒說話,略略擡起眼和靳承洲對視。
靳承洲神情冷淡疏離,眉眼間隱約壓着一股道不明的情緒。
垂在西褲的指節不耐敲了敲。
這是耐心告罄的意思。
周生允是真的擔心靳家和周家的合作破滅。
要知道周家這兩年的發展已經大不如從前——
他們急需新合作和新血液,還有新資金和人脈,否則也不會讓繼承人去和他家人聯姻。
靳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周生允低聲道:“沈祕書,你不用害怕靳總,就算我們過去有過一段,現在也是清清白白的,不是嗎。”
他是在威脅沈枝意,他知道她家裏的一切信息。
沈枝意後槽牙瞬間咬緊。
良久,才道:“是。”
周生允瞬間鬆了一口氣,擡頭望過面前的靳承洲。
莫名的,他覺得靳承洲的臉色更差了點。
靳承洲不徐不疾道:“是嗎?那周總,人我先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