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頭渾渾噩噩地跟在那胖丫鬟身後補刀——不是他不想迎敵,是根本輪不上,那胖丫鬟一個頂他們十個,他還沒衝過去呢,人家就飛身將人踹倒了。
摔!到底誰纔是鏢師啊?
強成這樣,還有必要請他們護送嗎?
他邊砍邊迷惑。
等蒙面人越殺越多,他們這邊竟冒出一夥援兵,他腦子裏的迷霧就更濃了。
一個他不願承認的念頭猛地竄上心頭。
——人家壓根不是請鏢師,而是買佑餌。
他們這一行人之所以受到僱傭,只是人家需要佑餌釣出這些蒙面人而已。
跟他們的身手和聲譽毫無關係!
他想得沒錯,這的確是馮清歲的打算。
她已經和紀家“鬧掰”,自然不可能帶着紀家的護衛上路,僱傭鏢師便是爲了給暗中之人釋放“容易得手”信號。
不過她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此。
這些蒙面人都是小嘍囉,滅多少都無濟於事,須得擒住他們的頭領,拔出幕後之人,才能一勞永逸。
她此行帶了遊隼出來。
他們在地上行走,遊隼在天上追蹤。
以遊隼的目力,輕而易舉就能揪出暗中指揮蒙面人的頭領。
隱在暗處,時刻關注遊隼動靜的燕馳和燭影,則根據遊隼的叫聲來追蹤那位頭領,阻止其遁走。
事情一如她計劃那般展開。
戴勝按照自家主上的指令,讓人在路上設置埋伏,打算一舉滅殺馮氏一行人。
豈料交戰不久,馮氏這邊就冒出了援兵。
他意識到這是個圈套,立刻丟棄所有屬下,一個人逃亡。
逃到一處密林後,以爲已然安全,便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空中響起幾聲鳥鳴。
他下意識擡頭,一只大鳥的身影,透過枝葉間隙,落入他眼中。
尚來不及分辨這是鷹還是隼,他便察覺風不太對勁。
他耳邊的風斷了剎那。
剛剛有人掠過。
心頭浮起這一念頭的同時,他縱身跳躍,似一只輕盈的猿猴,躍向另一根樹枝。
他輕功很好,堪稱叢林之王。
只要在林中,沒人快的過他。
然而,腳尖剛碰到另一根樹枝,他便意識到,左腿中了暗器。
什麼時候……
黑暗驟然襲來。
他甚至來不及咬破口中毒囊,身子就從枝頭墜落。
“砰——”
林鳥“簌簌”亂飛。
龔廷恩如今出門,都會擡頭看一下天空是否有飛鳥掠過。
被鳥屎淋頭這種事,經歷一遭就足以讓人刻骨銘心。
絕不想再經歷第二回。
見天空晴晴如也,他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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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小曲往前走了十幾米,忽覺腳下有點黏膩,擡起腳底一看。
粘了一坨狗屎。
“……”
他無語凝噎。
尋了塊石頭,將靴底的狗屎刮乾淨後,他繼續往官署走去。
不知是不是心裏錯覺,他覺得屎臭縈繞不去。
“算了,都說踩狗屎能走狗屎運,今天都踩了狗屎了,應該能交點好運吧?”
他喃喃自語。
再不交點好運,追緝司都要被裁撤了。
棲雲觀一案讓陛下極爲震怒,勒令他們必須在一個月內破案。
眼看都過去大半個月了,他甚至開出了千金賞銀,卻依然一無所獲。
愁得頭都快禿了。
回到官署,一個緹騎迎上來:“大人,紀大人來了。”
他:“!!!”
紀長卿這廝,竟連這幾天都等不及嗎!
他咬緊牙關,走進官署,倒要看看,紀長卿還想怎麼逼他!
誰知紀長卿見着他,張口卻是:“龔大人,棲雲觀一案的懸賞可還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