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但顧鳴深內心還是對四姨娘生出了不滿。
一個侍妾,讓她代爲掌家,已經是很大的恩寵了。
沒想到她卻不知滿足,竟做出這般貪墨銀錢的事情來。
到底是小家子氣。
若不是看她腹中還有自己的兒子,他是決計不會這般善罷甘休的。
顧管家立馬會意,回道:“是,老爺。”
顧鳴深嚴聲道:“從今往後,本相不想再看到飯桌上出現這種東西。”
“傳出去,本相的顏面何存?”
顧管家低下頭,“老奴會告知夫人。”
接着他又命人去帝京的酒樓裏買了一桌上好的菜餚回來。
顧鳴深這才又開始用膳。
而顧管家將東西送到楊夫人這邊時,楊夫人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毫無意外。
顧管家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了,又怎會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不過他也不打算告知顧鳴深。
他身爲管家,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便好了。
至於後院裏這些女人的爭鬥,他不想參與。
他向楊夫人行禮告退,匆匆離去。
春竹進屋來,看到桌子上擺着的庫房鑰匙和賬本,諂妹道:“恭喜夫人。”
楊夫人不屑地冷哼一聲。
“這才哪到哪?”
“本夫人不過略施小計,便將掌家之權拿了回來。”
“四姨娘啊,還嫩了點,想跟本夫人鬥,她也配?”
春竹上前給楊夫人捶起了腿。
“如今小姐在宮中甚得皇上寵愛,夫人您是小姐的母親,在這相府裏自然是尊貴得緊。”
楊夫人想起顧雁雪,愉悅地揚起了眉。
“本夫人早就說過,待雁雪進宮,她四姨娘就別想再蹦躂了。”
“懷了身子又如何?”
“沒有本夫人的允許,她豈敢生下來?”
春竹忙迎合道:“四姨娘這般下踐之人,也妄想與夫人您爭,當真是自不量力。”
楊夫人招了招手,春竹識趣地上前。
一陣低語後,春竹恭敬開口:“夫人放心,這事奴婢肯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
雲水閣。
聽雪將聽到的消息一一告知顧惜顏。
顧惜顏好笑道:“這顧雁雪不會當真以爲永康帝對她的專寵是好事吧?”
先不論後宮中的那些個妃嬪。
許皇后本就善妒,顧雁雪這般,指不定要被許皇后怎麼報復呢。
倒是暫且不用管她,宮裏有的是人對付她。
聽雪笑了笑,又道:“楊夫人已經命人在四姨娘的安胎藥裏下了東西。”
“每次只一點,瞧不出異常。”
“可時間久了,身子裏累積得多了,就要出事了。”
她想到什麼,小聲問道:“小姐,我們可要出手?”
顧惜顏思索片刻,淡淡出聲:“自然是要攪合一下的。”
“不能讓楊夫人過得太安穩了。”
聽雪點頭道:“那屬下去知會四姨娘一聲。”
顧惜顏擺了擺手,“不急。”
“人總是要吃點苦頭,才能記着別人的好。”
聽雪眸子一亮。
“屬下知道了。”
顧惜顏把玩了一下自個的手指,“那人云傾可尋到了?”
聽雪回道:“已經到帝京了。”
顧惜顏聞言,輕笑一聲,“差不多就該放出來了。”
……
好幾日,顧鳴深都沒有再去四姨娘那邊。
他心裏還是頗有意見。
反正他身邊有一個月兒,整日裏快活得很,也不想去四姨娘那糟心。
這邊四姨娘自知那事是她不慎讓楊夫人鑽了空子,也只得吃下了這個虧。
這日她照常喝了一碗安胎藥。
盼兒扶着她去院子裏曬太陽,對腹中的胎兒好。
四姨娘溫柔了摸了摸自個的肚子,又大了些,等來年開春,孩子就會誕生了。
想到這,她一臉溫婉的笑意。
突然她的臉色變了變,捂住了肚子。
盼兒見狀,着急道:“姨娘,您怎麼了?”
四姨娘咬緊牙關,“肚子…”
“肚子痛…”
盼兒趕緊扶着她回房躺下,“奴婢去請大夫!”
四姨娘面色痛苦地點了點頭,她感受到身下似乎有異樣。
低頭一看,竟是滲出了血。
這可把她嚇壞了,“我的孩子!”
盼兒也是一驚,她趕忙安撫道:“姨娘莫急,奴婢去去就來。”
她剛一跑出去,便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二小姐…”
顧惜顏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這麼着急,是要去做甚?”
盼兒低聲道:“姨娘她見血了,奴婢要去找大夫。”
顧惜顏挑了挑眉。
“你今日恐怕是找不到大夫了。”
說着她徑直走入了四姨娘的房間,聽雪跟在她身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盼兒一眼。
四姨娘正躺在牀上唉叫連連,見顧惜顏過來,她顧不得其他,出聲道:“你來這做甚?”
她又看到去找大夫的盼兒去而復返。
“你還不去找大夫!”
盼兒不敢看她,低下頭去。
四姨娘擔心自個的孩子,正想發作,卻聽顧惜顏道:“姨娘,今日父親不在府中,楊夫人已經派人看好了各道大門,你這丫鬟是出不去的。”
四姨娘聞言,咬了咬牙。
“她這麼快就忍不住對我的孩子下手了!”
她又想起顧惜顏會醫,趕緊哀求道:“二小姐,求您出手相救!”
“妾身今後定記着您的好,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顧惜顏揚了揚眉。
“若我不想救你,今日來此做甚。”
說着她上前給四姨娘搭脈。
四姨娘心中憤恨楊夫人的同時,又慶幸今日有二小姐相救,否則照楊夫人的手段,她這孩子是定然保不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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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爲二小姐一定能救下她的孩子。
片刻後,顧惜顏收回了手,她淡淡道:“你被人下了紅花,目前的量不多,但也會影響到胎兒。”
“若再晚些時日,你這胎必落無疑。”
四姨娘被驚嚇到,“平日妾身入口的東西都有專門的丫鬟檢查,千防萬防還是被那歹毒的女人得了手。”
顧惜顏看了她一眼。
“想必每次下的量極少,所以沒有檢查出來。”
四姨娘冷下神情,“這踐人!”
她又覺得不妥,緩了緩神情,問道:“二小姐,妾身見血了,可…”
可還有救?
這句話她不敢問出口,她生怕聽到不好的結果。
不管是爲自己在相府的地位也好,還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也好。
她都不能失去這一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