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人聲鼎沸的遊樂園裏，一個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糰子忽然張開雙臂朝着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蘇暖暖呆呆地看着她粉雕玉琢一樣的臉蛋，失神之間，小糰子就撲在了她身上，軟軟的小手緊緊地環住她的腿，小嘴巴不停地叫着媽媽媽媽。
她，是在叫她？
不解地俯下身，她看着眼前白面糰子般惹人喜愛的小人兒，“你是在叫我嗎？”
小糰子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咯咯咯地笑了笑，然後她羞澀地咬着手指點了點頭，含糊不清的小奶音，“你就是我的媽媽呀！”
“嗯？”
蘇暖暖驚訝壞了，眼神四下搜尋了下這偌大的遊樂園，奇怪的是明明上一秒還人山人海的，忽然之間，空蕩的就只剩下她和這小糰子了。
“媽媽！”小糰子這時又甜甜地叫了她一聲。
望着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蘇暖暖剛想要要不先應下來再帶她去找她媽媽，小糰子就倏地癟着嘴哭起來。
小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落着，她可憐巴巴地看着她，軟軟地質問着，“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你爲什麼不要我？”
“沒有，沒有，媽媽沒有不要你，寶寶，”蘇暖暖嚇壞了，心疼地伸着手就要將小糰子抱起來，可小糰子突然地就在她眼前化成了一灘血水。
“不要……不要……不要走！”她難受地哭出聲來，“寶寶，不要走……媽媽沒有不要你……不要走！”
“暖暖，暖暖，快醒醒，你做噩夢了，快醒醒！”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她耳邊說着。
好吵，好吵，而且好難過好難過，好像都要呼吸不過來的那種難過。
那個孩子呢？
她去哪裏了？
她爲什麼要叫自己媽媽？
心口窒的一陣陣痛，蘇暖暖承受不住地搖了搖頭，強撐着衝破了眼前的黑暗。
“你終於醒來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尋着聲音看過去，蘇暖暖看到的是蘇聽雨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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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澀澀地開口，一些記憶也涌進思緒。
“那位秦先生出去給你買吃的了，我是在醫院裏碰上你的。”蘇聽雨給她解釋着，“我來這裏檢查身體，碰上秦先生抱着你過來，我就跟着來了。”
蘇暖暖眨巴着眼睛看了她幾秒才緩緩地消化了她的話。
蘇聽雨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下一秒，動作輕柔地伸過手爲了拭了拭眼角的淚滴，“看你，多大的人了，做個夢還哭。”
蘇暖暖懵懵地看着她的動作，方纔那個夢清晰地在她腦子裏播放着，她怎麼會做那麼奇怪的夢？
無意識地動了下手，才發覺手背疼的厲害。
“別動！”蘇聽雨制止住她，“你在輸液呢，等下跑針了，還得要重新紮針！”
輸液？
蘇暖暖怔了怔，聯想到剛纔那個夢，她眸眼裏流露出無盡的緊張，“我，我怎麼了？”
蘇聽雨視線看了眼她的小腹，神情有些複雜，“你懷孕了。”
懷孕？！
懷孕。
蘇暖暖愣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反應過來。
懷孕了，她懷了戰冥寒的孩子。
可，可他們不是一直有做措施的嗎？
不，不對。
是有那麼幾次，他們根本就沒有做。
但是她前幾天不是剛來過姨媽嗎？而且她還差點兒摔了一跤，肚子之前也很痛，還有剛纔夢裏那個化成了一灘血水的孩子，她是不是懷孕又流，流產了？
流產這兩個字眼涌進思緒裏，蘇暖暖鼻子狠狠一酸，“孩子還，還在嗎……”
“只是有點先兆流產。”蘇聽雨怕她急，就趕緊對她說道，“那位慕醫生說輸完這些藥，她再給你開點保胎藥，然後你再好好躺兩天，就沒什麼事了。”
懸起的一顆心鬆了下來，蘇暖暖沉沉地閉了下眼。
還在就好。
還在就好。
片刻她睜開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小腹的位置。
“暖暖，”蘇聽雨看她失神的樣子，沉銀着問她道，“你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
生下來嗎？
要選擇生下來嗎？
“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媽媽……媽媽……”
夢境裏小糰子可憐不已的嗓音迴盪在耳邊，蘇暖暖頓時心臟一陣絞痛。
見她眼角又有淚滴流下，蘇聽雨心疼壞了，“你別哭呀暖暖，再怎麼現在也是孕婦了，別總是流眼淚，姑姑就在這裏呢，有什麼和姑姑說就好了啊，乖！”
她也像是怕嚇到她一樣，聲音輕的很，半天聽不到蘇暖暖回覆，就是一個勁兒地落眼淚，她擔心壞了，“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臉頰那裏疼啊？我問過那位慕醫生了，她說你的臉得過兩天才能下去，剛剛你睡着時，我給你塗過藥了，那個也不會留疤的，你別擔心。”
她猜測地說了一大堆，蘇暖暖搖頭再搖頭，好半天后，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就是不知道怎麼了，心裏面堵的厲害。
她也好想這一刻戰冥寒能在她的身邊陪着她，畢竟是第一次懷孕，又是在這麼個情況下，她很怕。
怕會保不住，也怕老爺子知道後會逼她去打掉，怕很多很多。
“……我沒事。”良久後，她勉強地扯扯脣回覆蘇聽雨，眨着一雙淚眼看了看她，“你沒有告訴他吧？”
“我……”蘇聽雨才說了一個我字，一身白大褂的慕晚檸就推門走了進來，穿着制服的她看起來知性又嚴謹，跟平常的她有些不太像，見蘇暖暖醒過來，她莞爾笑笑走到病牀邊，“肚子還疼不疼？”
“不疼了。”蘇暖暖感激地看着她，“謝謝你晚檸姐。”
“跟我還客氣什麼。”慕晚檸溫柔的眼神裏透着點嚴厲，“不過暖暖你以後可得注意點了啊，怎麼能懷孕了都不知道呢？知不知道如果今天再晚送過來一會你會有多危險？”
她說着陡然想起來什麼問她，“你跟戰冥寒怎麼了？我本來給你做完檢查後是要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陪你的，可送你來的那位秦先生說你昏倒時告訴他讓他不要告訴戰冥寒，你們吵架了？還是他欺負你了？”
她最後一句話的氣勢大有如果真吵架了她就要去找戰冥寒算賬的意味！
蘇暖暖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把戰老爺子住院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