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海邊。
“哇哦。”謝芸看到了一艘浮在海面上的豪華遊艇。
放眼望去，月光鋪灑在海面上，純白的遊艇靜靜停泊在靠近岸線的淺水區。
船身修長優雅，三層甲板燈火通明，頂層的輪廓被柔和的LED燈帶勾勒出來，像浮在海面上的一顆明珠。
謝芸忍不住冒出一句感慨，“大發。”
“這是誰家的遊艇？”
話雖如此，其實她大概能想到是誰的手筆。
顧青川伸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掌，垂眸輕聲道：“我們上去看看。”
當謝芸走到前甲板上，發現周圍鋪着各種各樣的鮮花，前面的矮几上放着兩瓶紅酒，還有兩只高腳杯。
謝芸心裏先是一驚，接着輕笑出聲，語調愉悅道：“我去，老兩口搞這種？怪浪漫的。”
“好看嗎？”顧青川略微忐忑的心放鬆了些，嘴角微微上揚，“喜不喜歡？”
“好看。”
“很好看，我喜歡。”謝芸說着，捏了捏牽着男人的手，接着打開紅酒倒酒。
一人一杯。
兩人端着高酒杯，走向乳白色的圍欄。
並肩而立。
謝芸靠在欄杆邊，一襲絲質長裙被夜風拂出漣漪般的褶皺，髮梢間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混進了鹹澀的海風裏。
反觀一旁的顧青川身形挺拔，襯衫袖口隨意捲起，海風讓他的衣襬微微鼓動。
“你怎麼突然想到帶我來海邊，就不怕我跳下去嗎？”謝芸隨口調侃了一句。
看到海，總有一股想跳的衝動。
但是，她忍住了。
顧青川從容應對，“那我也跳下去，再把你撈上來。”
自從謝芸第一回差點被水淹死後，他就馬不停蹄苦練游泳技術，爭取怎麼淹也淹不死。
謝芸喝了一口紅酒，愜意道：“今天不打算跳海，改天吧。”
“嗯，要提前告訴我。”
“好。”
一問一答，都很有禮貌。
高素質情侶。
片刻後。
“老婆，你看。”顧青川擡起手，指向遠方的海平線。
第一朵金色煙花在天空中炸開。
謝芸原本隨意地靠着圍欄，看到煙花接二連三綻放之後，猛地直起身子，瞳孔裏映出驟然亮起的夜空。
各種顏色的光團接連綻放，把整片海域照得如同幻境，爆炸的悶響經過海面傳導，似乎變成胸腔深處的共振。
“哇靠！”她發出驚歎的聲音。
“哪裏放的煙花？”謝芸嘴上疑惑着，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天空，稱讚道：“好漂亮。”
她拍了拍旁邊不吭聲的男人，詢問道：“是不是很漂亮？”
化身盯妻狂魔的顧青川堪堪從老婆的美貌中回過神，肯定道：“漂亮。”
世界上最漂亮的存在。
煙花可算停了。
正當謝芸準備舒緩一下脖子，又看到海平面上升起了無人機。
好多輛。
“我去？！”
“這是什麼保留節目……”謝芸轉頭時，就發現男人已經單膝跪地。
顧青川手裏拿着打開的絲絨盒子，裏頭的鑽石戒指彷彿在發光。
懵圈中的謝芸愈加懵圈，“你在幹嘛？”
“謝芸，我愛你。”顧青川每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眼神格外的堅定。
“啊？謝謝……你？”謝芸每個字都說得猶豫不決，眼神格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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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舔了舔脣，“然後呢？”
顧青川看着她這樣的死出，都忘記自己要講什麼東西了，乾巴巴指着後面，“你看。”
“什麼？”
謝芸擡眸看過去。
天空中的無人機被擺成了八個大字，「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謝芸猛地回頭，接着又不確定地看了一眼天空上的無人機，再次回過頭。
她看着不知道多少克拉的鑽戒，不解道：“啥意思？咱倆不是結婚了嗎？”
“是。”顧青川無力反駁，險些無言以對。
“我覺得我欠你一個求婚，欠我們一個人盡皆知的婚禮。”
這下說得夠明白了吧。
要是謝芸再聽不懂，兩人就可以捲鋪蓋回家洗洗睡了。
謝芸遲鈍地反應過來，擡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唰”地一下。
兩人面對面跪着了。
顧青川：“？？！”
“怎、怎麼了？”
一下子給他整不會了，腦子瞬間宕機，不確定求婚流程是不是這樣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謝芸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紅酒杯，一臉認真道：“你又是準備鮮花紅酒，又是準備煙花無人機。”
“結果，我什麼都沒有爲你準備，讓我有點無地自容了。”
她屬於那種沒有什麼浪漫細胞，也不怎麼需要儀式感的人。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驚喜，她會有一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蜜汁心理。
就很離譜。
因此，她覺得自己應該跪下來道個歉。
聽完這番話，顧青川有些哭笑不得，“老婆，我求婚不是爲了讓你爲我準備什麼，是我自己想這麼做，想彌補自己的遺憾。”
“當年，我們匆匆領證結婚，連婚紗照都沒有拍，婚禮也辦得隨意。”
顧青川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我覺得自己很像一個沒名沒分的男人。”
“所以，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和我重新一場婚禮嗎？”他滿心滿眼都寫着期待，讓人不忍心拒絕。
謝芸沒有拒絕的理由，伸手右手。
“我願意。”
閃耀的鑽戒戴上了她的食指。
她欣賞兩秒鐘，直接給顧青川來了個熊抱，輕輕地蹭了蹭，感慨道：“你命真好，能和我結婚，你偷着樂吧。”
“不要。”顧青川拒絕。
“啥？”謝芸一把推開了大言不慚的某人，皮笑肉不笑道：“你敢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說着，她還掰了掰指關節。
咔咔作響。
顧青川張開雙手重新抱了上去，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擲地有聲道：“我不要偷着樂，我要讓光明正大的樂。”
“最好讓所有人知道我是謝芸老公，名正言順的合法老公。”
“笨蛋，你應該讓所有人知道你是你，不是誰的誰。”
“不要。”
謝芸實在勸不動，寵溺道：“好，你開心就好。”
“開心，我好開心。”顧青川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來，“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好。”
朝朝暮暮。
餘生同淋雪，共白頭。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