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幾人被釋放後,馮清歲去了清輝暖絨閣一趟。
見他們毫髮無損,一顆心才定下來。
“連累你們受驚了。”
她抱歉道。
“等會一人領一百兩銀子壓壓驚。”
徐嬤嬤搖頭:“老奴這條命都是夫人保下的,別說受點驚,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應該的,哪裏用得着銀子壓驚,夫人莫要見外。”
青麥等人也道:“能爲夫人效力是我們的福分,夫人此番也是受了無妄之災,縱是要壓驚,也該是那人給我們壓驚纔是。”
馮清歲感恩他們的體恤,但還是執意給了銀子。
“拿着吧,就當我請你們吃飯了。”
說到吃飯,徐嬤嬤立刻想起上次在白鶴樓吃的那頓飯,關切道:“夫人,相爺可還拘着您?”
馮清歲莞爾一笑:“他沒拘過我,上回是扮給旁人看的。”
徐嬤嬤等人瞪大眼睛。
“扮的?”
他們何德何能,竟能看到紀相扮戲?
馮清歲將來龍去脈告訴他們。
青麥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感慨道:“還以爲大戶人家過的都是太平日子,沒想到比我們尋常人還要兇險。”
馮清歲輕笑:“這天下,哪有什麼太平日子,都是片刻安寧,一世飄搖。”
青麥幾人不住點頭。
“夫人說得是。”
與他們笑談了一會後,馮清歲帶着五花離去。
上車之時,五花朝斜對面的茶館二樓看了一眼,馮清歲跟着看去,不曾看到人影。
“怎麼了?”
她輕聲問道。
五花收回視線:“剛剛那有人盯着我們看,被我察覺後就離開窗邊了。”
馮清歲估計可能是皇后或永寧公主的人,笑道:“走吧,不用理會。”
五花點頭道好。
驢車駛離後,茶館窗邊再次多出兩道人影。
若馮清歲還在這裏,定會詫異。
因爲其中一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阿御。
“少主,這回您總該明白,沒有足夠的權勢地位,什麼也護不住。”
站在阿御身側的褐眸中年道。
“公主隨便告個狀,就能讓你的東家鋃鐺入獄。你單打獨鬥的本事再強,也不可能把她從大牢裏救出來。”
“這還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室公主而已,若是換做有實權的人呢?”
“我知道您無意爭奪王位,但您的王兄正在來大熙的路上,他的喜好您想必很清楚,若他提出結盟的條件是讓這位夫人和親,您可能阻止?”
阿御握緊了拳頭。
褐眸中年輕嘆:“到時怕是那位紀相,也阻止不了。”
許久之後,阿御鬆開拳頭,啞聲問道:“你這次,帶了多少人來?”
……
馮清歲知道永寧公主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她的報復手法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
她和五花出門遛狗時,墨寶和捲毛遠遠看到一個提着麻包袋的乾瘦漢子便吠了起來。
那乾瘦漢子一臉彷徨。
“夫人,我是賣山藥的。”
他頂着狗吠,朝馮清歲走來。
“這是我從山上挖的野山藥,花了很大功夫才挖到的,特別滋補,您看一眼好不好?便宜賣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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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伸手解麻包袋。
五花彎腰撿起一顆石子,精準擊中他的手腕。
麻包袋應聲而落。
乾瘦漢子滿臉驚怒:“我只是想賣點山藥而已,夫人不要就算了,怎能動手打人?當我們鄉下人是好欺負的嗎?”
馮清歲面無表情道:“你要敢生吃了這袋‘山藥’,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乾瘦漢子:“誰說我不敢!”
說罷蹲下解麻包袋。
五花“嗖嗖”又扔出兩顆石子。
乾瘦漢子捂着差點斷了的手腕怒吼:“還說你們不是欺負人?我骨頭都快斷了!”
下一瞬,抓起麻包袋,朝馮清歲兩人扔來。
那麻包袋的繫繩不過是裝飾,口子是敞開的,扔過來時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東西。
五花一個跟頭翻過去,將袋子踢得翻了個面,讓袋口朝着乾瘦漢子兜頭套下去。
“啊!——”
乾瘦漢子發出慘烈痛叫。
行人驚得僵在原地。
待看到長着三角腦袋的五顏六色長蛇從乾瘦漢子身上滑落,腿腳差點軟倒在地。
“老天!”
頓時四散奔逃。
五花從內河岸邊停靠的小船抽了根竹篙,一敲一條,把那些毒蛇敲死在地,免得它們溜得滿大街都是。
隨後找巡邏的衙差報了案。
衙差並未從乾瘦漢子口中得到任何供詞——他中了好幾種蛇毒,還沒被帶到衙門就嚥了氣。
馮清歲猜都不用猜便知背後主謀是誰。
“這麼喜歡直來直去?”
她輕笑了一聲。
剛好,她也喜歡直來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