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卯時不到,顧靖庭就起牀去上朝了。
身爲朝廷四品武衛將軍,顧靖庭是有上朝資格的。
只是昨日因爲他成婚告假在家,才讓人在朝堂上參了一本,今日可不能再讓人因謠言繼續中傷他。
是時候反擊了,可不能讓人把他當軟柿子捏。
朝堂之上,諸事奏畢。
黃公公甩了拂塵,高喊:“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衆人正欲下朝回家,顧靖庭在衆人一片驚訝的目光中,上前跪地叩首:“皇上,微臣要參奏一人!”
“哦?顧愛卿想要參奏誰?”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眸光落在顧靖庭身上,饒有興致問道。
顧靖庭位列朝臣,平日裏從不參與黨派之爭,也不參奏他人,只一門心思領兵打仗。
他今日這是想參奏誰?
顧靖庭二話不說,突然當着衆朝臣的面,直接脫了身上的官服。
“顧靖庭,你這成何體統?”皇上低斥道。
朝堂之上,怎可這般衣衫不整?
“皇上,您可知微臣肩膀上的這道傷從何而來?”
顧靖庭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和身上數不清的刀槍劍戟傷痕。
“靖庭,朕知你爲大燕朝立下汗馬功勞,朕昨日下旨只是想要提醒於你,並非……”
皇上看着顧靖庭身上傷痕,頗爲心疼,不禁對昨日申飭他一事有些後悔。
“皇上,微臣並非此意。”顧靖庭神情嚴肅,“微臣這道傷是爲救宋明修宋大人而留下的。”
“這是怎麼回事?”顧靖庭什麼時候救了宋明修?
“微臣今日要參奏翰林院宋明修護糧不力,爲北狄人所擄,爲救回宋大人,導致北征軍十二名將士受傷,懇請陛下治宋明修護糧不力之罪。”顧靖庭振振有詞道。
宋明修突然被參奏,急着上前質問顧靖庭:”顧將軍,此事你先前爲何不說?莫不是因爲下官奏你不孝,你便蓄意報復我?”
顧靖庭冷淡一笑:“先前微臣顧慮到宋大人名聲,不想叫宋大人被北狄人嚇尿之事爲朝中衆臣所知,便想着替宋大人您隱瞞下了這件事。”
“胡說,我何曾……”宋明修原以爲這件事過去了,沒想到顧靖庭竟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件事。
他可是清風霽月的當朝狀元郎,怎麼能被顧靖庭說成是因害怕而嚇尿的俘虜。
“此事我北征軍數萬將士皆可作證,我沒必要冤枉你。”
顧靖庭看向皇上:“皇上,將士征戰受傷實乃常事,微臣原也不想將此事鬧大,倒顯得微臣小氣。”
“那你爲何還要提此事?”宋明修羞憤道。
“宋大人有所不知,微臣昨日新婚,洞房花燭,內子見微臣身上傷疤,心疼得落淚,鬧着要微臣向皇上討個公道,微臣懼內,只能將此事公之於衆。”
朝中衆人聞得此言,皆掩脣笑了起來。
這個顧靖庭對妻子還真是寵溺得緊,就因爲妻子閨中幾句撒嬌之言,當真就鬧到聖上面前來了。
“顧靖庭,你怎可在聖上面前這般胡鬧。”一旁慶王見自己的女婿如此吃癟,忍不住幫腔道。
“這怎麼是胡鬧呢,微臣受傷是真,宋大人尿褲子也是真,微臣昨日越想越覺得內子說得對,宋大人在北狄人面前丟了我大燕朝的臉,是該受些處罰的,陛下您說是不是?”
皇上看了面色陰沉的慶王一眼,心裏莫名爽快。
“顧靖庭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朕原本看在慶王你的面上,讓宋明修承擔了運糧的重任,誰知宋明修這般無用,竟丟臉丟到北狄人面前去了。”
皇上冷眼看向宋明修:“即日起,你便別在翰林院待了,免得叫天下學子笑話,明日起你就去光祿寺吧!”
光祿寺負責皇室膳食、祭祀、宴會籌備等事務,最是繁雜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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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庭,你可滿意?”皇上自有他的權衡之意,昨日下旨申飭了顧靖庭,今日再給他個甜棗,也好叫他忠心賣命。
而慶王這邊,也好打壓一二,省得他仗着是當今太后的親生兒子,而不把他這個當皇帝的放在眼裏!
“皇上英明。”顧靖庭磕了個響頭。
“皇上,望您三思。”一旁慶王想要替宋明修說話。
“慶王,你看看顧靖庭身上的傷,還好意思爲他求情嗎?宋明修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今日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慶王從未這般丟臉過,怒瞪了一旁的宋明修一眼。
沒用的東西,原本還想擡舉他一二,沒想到他竟把自己混進了光祿寺,進了光祿寺,只怕這輩子都別想有出息了。
……
將軍府
顧靖庭出門後,雲清初也並沒有多睡多久,她心裏念着前日答應給蘇映染答覆一事,便早早起了。
顧靖庭做事麻利,那日她同他說了之後,他很快就將去崖州的一應事宜都安排妥當了。
如顧靖庭這般事事有迴應,真的很好。
雲清初起牀後,丫鬟銀兒和杏兒就端了洗漱用品進來了。
雲清初看着銀兒眼眶紅紅的模樣,不由得關心道:“銀兒,可是在府上睡得不習慣?”
銀兒搖了搖頭,抿脣道:“奴婢休息得很好,多謝小姐關心。”
雲清初接過銀兒遞來的帕子,洗了把臉,對杏兒道:“杏兒,你去吩咐廚房,就說我今日想吃桂花糕了,讓他們給我備上。”
“是,奴婢這就去。”杏兒識趣地退了下去。
“說吧,銀兒,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支開了杏兒後,雲清初看向銀兒,關切問道,“你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若有委屈,儘可同我說。”
銀兒聞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雲清初面前:“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生了不該有的妄念,還請小姐責罰。”
“妄念?什麼妄念?”雲清初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