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棲雲院。
“小姐,您方纔沒有受驚吧?要不要老奴去尋大夫來給您把把脈?”
舒娘從王軍師府回來,就瞧着小姐臉色不好。
同銀兒打聽了才知道小姐今日在福運樓發生了那樣的險事。
她這會兒十分憂心,唯恐小姐受驚之下身體有個不好的地方!
那個華陽郡主是京裏出了名的張揚跋扈之人,如今又是宋明修的未婚妻,同小姐有着這樣尷尬的關係,定然不會好相與!
今日幸好小姐聰慧,方纔能從她手裏脫身。
“今日都是奴婢保護不利,還請小姐責罰。”銀兒徑直在雲清初面前跪了下來,滿臉愧色。
“銀兒起來。”雲清初伸手撫了撫銀兒的發頂,笑着道,“我今日瞧着銀兒機智兇悍得很,倒是讓我想起幼時你護着我的模樣。”
這些日子她瞧着銀兒一直鬱鬱寡歡、提不起精神的模樣,所以今日纔想着帶她出門。
如今遇着事情了,她發現銀兒還是原來的銀兒,對她的維護之心從不曾變過。
這便夠了!
“小姐……”聽雲清初這般說,銀兒不由得紅了眼眶,“奴婢慚愧。”
雲清初抽出袖中的帕子,替銀兒擦了擦眼淚。
“銀兒,過去的咱就讓它過去了,往後咱們挺起胸膛來好好過日子,不叫任何人欺負了,好不好。”
“是啊,銀兒,你的仇自有小姐替你報,你就且等着好消息吧!”
舒娘已經按着雲清初的吩咐,將劉子由的那個瑤姨娘的真實身份拐着彎透露給劉太師了。
接下來劉太師肯定會命劉子由處理了瑤姨娘,斷沒有給太師府留隱患的道理!
“銀兒叩謝小姐恩德!”銀兒重重給雲清初磕了個頭,眸中閃現出了不一樣的光彩。
“去替我看看李松回來沒有?”
方纔雲清初離開福運樓時,特意將李松留了下來,她想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奴婢這就去。”銀兒站起身,出門去了。
今日李松救了她,她也該鄭重地同李松說聲謝謝纔是!
雲清初抿了口桌上的花茶,撫了撫了自己的小腹,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萬沒想到今日出門會遇到華陽郡主。
上一世,她便是死於華陽郡主之手。
今日一見,她恨不能手刃仇人,可她心裏清楚,華陽郡主身份貴重,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動得了她的。
若她一時衝動對華陽郡主動了手,顧靖庭也必會受她牽累,到時候只會得不償失。
一切只能徐徐圖之。
好在敵在明,她在暗。
如今華陽郡主也只當她是宋明修的前未婚妻,況且是宋明修主動拋棄她在前。
只要她不主動和宋明修有所牽扯,想必華陽郡主也不會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畢竟如今滿京城都知道她和顧靖庭的事,華陽郡主應是不至於覺得她和宋明修還有旁的可能。
眼下值得雲清初深思的是,吳菀菀竟然真牽扯到了宋明修和華陽郡主之間來。
當初對吳菀菀留了一手,不過是想着吳菀菀的存在能讓宋明修糟心一二。
沒想到吳菀菀竟有這本事,讓華陽郡主親自出手。
依着宋明修那利己的性格,應是不會爲了吳菀菀,行這樣一步險棋,除非……
“小姐,您在憂心什麼?”舒娘見雲清初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很是不放心,“您如今有了身孕,切忌憂思過甚啊!”
“舒娘,你可有認識昔日兵部尚書吳有道府中的管事下人?”
雲清初知道,但凡京城官宦人家的下人之間,也會有自己的圈子,說不得舒娘能認識一二。
“當初吳尚書私藏兵器,全府上下斬的斬,流放的流放,府中的下人也都被髮賣了,找起來恐怕有點困難。”
雲清初起身,從一旁的匣子裏拿出了一張銀票交給舒娘。
“舒娘,你只管去打聽,我想知道吳府還有什麼旁人不知道的祕密。”
“老奴明白了,只是這銀票就不用了,老奴如今不差錢,打聽點事情的錢還是有的。”
舒娘說着,將銀票放回了錢匣子裏:“小姐如今有了身孕,要花用的地方還多着呢!”
雲清初掩脣:“看樣子王軍師已經將家底都交給您管理了?”
舒娘笑着點了點頭:“他孤身多年,花費不多,如今這存下的錢倒是夠我們後半輩子花用了。”
雲清初攬了舒孃的手臂:“舒娘,說到底是我耽誤你了,若是沒我拖累着您,您如今早就可以過上舒心的好日子了。”
“小姐說的什麼傻話,老奴把您當親閨女呢,親閨女有孕,當孃的可不得伺候着。”
舒娘眸光慈和地看着雲清初的小腹:“只盼着咱小姐能順順利利生產,到時候老奴還要替您帶孩子呢。”
“有舒娘在身邊我安心得很,不過如今春闈在即,小滿哥哥也要參加科考了吧?舒娘還是要多花些時間在小滿哥哥身上纔是。”
“老奴又不懂那文章之事,便讓那小子自己去琢磨吧,前些時日託了嶽山書院的程先生看過小滿的文章,程先生說小滿有望中榜。”
“有了程師兄這句話,舒娘您就放心吧,待小滿哥哥春闈中榜,就能參加殿試了,到時候可就是天子門生,就能入朝爲官了,舒孃的好福氣都還在後頭呢!”
“那就借小姐吉言了。”舒娘也是喜不自勝,“說起來也要多謝老爺前些年的提點,才讓小滿這榆木腦袋開了竅!”
“是小滿哥哥自己爭氣,父親一心盼着大燕朝能有更多出色的後人!”
父親爲官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對後輩也多有提攜,尤其是對宋明修更是傾盡所有。
誰能想到宋明修如今竟成了這樣無恥之輩!
雲清初這邊正同舒娘說着話,就看到杏兒快步進來:“夫人,將軍回來了?”
雲清初看了看時辰:“他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雖然顧靖庭早上出門的時候同她說過要回來用午膳,可這會兒離午膳時間還早呢,他怎麼回來了?
今日她還想着親自操持午膳的,他這一回來,定然是不會讓她動手了。
雲清初剛起身要去迎,就看到顧靖庭大步朝裏屋走來:“清初,你沒事吧?”
“我沒事,夫君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雲清初看到顧靖庭身後跟着的李松,“夫君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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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靖庭趕忙扶着雲清初坐下,眉眼間滿是擔憂。
“是我不好,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該親自陪你去的。”
“這怎麼能怪你呢,誰也沒想到會遇到那些人。”
雲清初說着,看向李松:“方纔讓你留下,可有發現什麼情況?”
李松猶豫着看了顧靖庭一眼,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夫人讓你說你便說。”
“屬下奉您的命令守在福運樓門口,沒過一會兒就看到華陽郡主帶着隨從離去,但是沒有看到宋明修和吳菀菀,於是屬下就去了雅間外偷聽,結果……結果聽到……”
李松話未說完,素來冰山般的俊臉突然就變得通紅。
“聽到了什麼?快說與我家小姐聽!”銀兒着急地催道。
李松這人旁的都好,就是這嘴太笨了,半天說不出一件完整的事來。
李松瞧了銀兒清秀的小臉一眼,想起在雅間聽到那些靡靡之音,心裏愈發緊張起來。
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
“算了,你退下吧!”顧靖庭掩了掩脣,揮退了李松。
“到底發生了什麼?”雲清初看着顧靖庭的神情,似是知道些什麼,“快些告訴我。”
“你就那麼在意宋明修的事?”顧靖庭俯身看着雲清初焦急的小臉,醋意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