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常在?
沈清綰上下打量着她,紅色繡着牡丹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的髮簪。
不知是不是在這等的久了,兩腮被凍紅紅。
這一身打扮,若不是說精心打扮過的,只怕也沒人信。
“阮常在怎麼在這裏?”元武帝詫異的問道。
“回皇上的話,妾用過膳,剛好過來消消食,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裏遇到了皇上和皇后。”阮常在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眸,那嬌羞的神情,看到沈清綰不禁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這樣爭寵的老把戲,在後宮之中都快用爛了。
元武帝怕是每個月都要到一兩次吧,雖然她覺得沒有什麼心意,那是因爲她是女的,女的看女的耍手段勾飲男人,只會覺得她很白蓮花。
不過……男人似乎都很吃這一套,畢竟後宮好多妃嬪爭寵,都用過巧遇這一手段。
元武帝沉着,怎麼看着都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這麼冷的天,吃多了就在院子裏走一走,這兩日宮中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太醫院本就人手不夠,你若是再凍病了,豈不是更給太醫院添亂。”
元武帝聲音落下的一瞬間,沈清綰險些沒笑的噴出來,在看着阮常在笑的僵硬的神情,她差一點就憋不住了。
人家費盡心思,只是想要勾,引他一下,他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說阮常在給太醫院添亂。
這是不是有點不解風情了。
“皇……皇上……”阮常在臉色一片灰白,她有些求救般的朝着沈清綰看去,好似想要讓沈清綰能幫着說兩句。
沈清綰看懂了,所以快速的把頭撇向了一旁。
這樣的時候,她是不可能幫着阮常在說話的,她倒不是怕得罪了元武帝。
只是她作爲皇后,若是今日她幫着阮常在說了話,豈不是助長了後宮的歪風邪氣,若是日後人人都效仿,這後宮豈不是亂了套了。
阮常在看皇后不願意搭理自己,咬着嘴脣,她面露掙扎了一會兒,剛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元武帝卻搶先一步開了口,“朕問你話呢,你看皇后做什麼?”
“妾……”阮常在眼眶紅紅的,強忍着淚水,“妾知道錯了。”
元武帝不再理會她,轉身朝着御花園另外一條道走去,沈清綰朝着地上跪着的阮常在看了一眼,跟上了元武帝的腳步。
原本容貴人有了身孕,又晉封瑛嬪是件高興的事情,現在全部讓阮常在給攪合了。
沈清綰無比同情的朝着元武帝的背影看了一眼。
當皇上其實也蠻難的!
被阮常在這麼一鬧,元武帝再也沒了逛御花園的興致,索性直接回了養心殿批摺子,沈清綰則回了坤寧宮。
御花園離坤寧宮很近,沈清綰沒有讓驕攆過來,索性步行走回去。
剛剛出了御花園,就聽到兩個正在掃地的宮女,正在小聲的說話。
沈清綰的腳步倏然一頓。
“你聽說了嗎,現在整個宮人,都在傳一件事。”
“你該不會說的是容貴人的孩子,磕死了德妃娘娘孩子的事情吧。”
“什麼容貴人,如今已經是瑛嬪了,德妃也是宋貴人了,可不能亂叫,免得被人聽到了掌嘴。”
“說來這宋貴人也是可憐,原本是個妃位,即便生下來的不是皇子,哪怕是個公主,日後也能升個貴妃什麼的,可如今,不但孩子沒了,人也瘋了,你說會不會真的是瑛嬪的孩子,磕死了宋貴人的?”
“難說,以前村子裏,就經常聽說,有人被磕死了什麼的,宮中前些日子鬧鬼,這事蹊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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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鬼?不是說是純貴人在麗貴妃忌日的時候,假扮成她的樣子,才把宋貴人嚇瘋的嗎?”
“宋貴人和純貴人住在一起那麼久,別說她假扮成麗貴妃的樣子,就算她真的假扮成鬼的樣子,難不成德妃認不出來?難道我換身衣服,你就不認識我了?所以這事蹊蹺。”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難道宮中真的有鬼?”
“……”
沈清綰一道清脆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說的話。
“好大的膽子,你們不好好幹活,在這裏搬弄是非,皇后娘娘過來,還不行禮?難道宮中的規矩都忘了嗎?”珍兒朝前走了一步,訓斥道。
兩個小宮女興許覺得天冷,御花園這個時候,基本上沒人會過來,才一邊幹活,一邊聊起了宮中的事。
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會被皇后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到耳朵裏。
兩人嚇得手中的掃把都扔了,全身發抖的跪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兩個小宮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冰冷的石子路上,被她們磕出來了一塊斑駁的血痕。
“宮中的娘娘也是你們可以隨便在背後議論的嗎?既然知道自己不對,又爲何要說?”沈清綰眸色一沉。
“皇后娘娘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掌嘴三十,罰俸半年,御花園掌事姑姑沒有約束好下人,罰俸三個月。”
“奴婢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沈清綰說完一秒都不停留的,轉身朝着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回到了坤寧宮,沈清綰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出來久了,手中的湯婆子早就不熱了。
珍兒沏好了一碗桂花茶,沈清綰喝了一大口,瞬間一股暖流在全身蔓延開,珍兒重新換了一個湯婆子放在了沈清綰的手中。
“你們也去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沈清綰轉頭衝着剛剛跟她一起去慈寧宮的宮人說道。
“娘娘,奴婢不冷,娘娘是大病初癒以後,身子一直沒調養好,才會畏寒,娘娘要不傳張太醫過來瞧一瞧,開點驅寒的藥,免得着涼了。”
沈清綰搖了搖頭,她哪有那麼嬌弱,只是在御花園逛了逛了,就要鬧得請太醫的地步。
不過看着那幾個今日跟着她的奴婢,好像確實面色與平時無異,並沒有像被凍的很冷的樣子。
她還真有點……虛!
珍兒看着她手中的桂花茶喝完了,又給她沏了一碗,“娘娘,您說剛剛那兩個宮女說的是真的嗎?不過奴婢之前可是聽人說過磕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