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席間的許知珩站起來,拱手道:“回皇后娘娘。”
“小妹身子不適,已經先行回府了。”
“這耳墜子,臣亦是覺得眼熟,小妹平日裏可寶貴着。”
“只是不久之前,耳墜子丟失了一個,她還失落了好一陣子。”
他又道:“未曾想會在此處。”
許知珩將許知意送回尚書府後,又趕忙請了大夫給她治療手傷。
而後趕緊折返了回來。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擔心後續會對許知意有所不利。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不過還好,他都已經安排妥當,不會讓這矛頭指向許知意。
衆人聞言,心下各有思量。
這未免有點太過巧合,那死去的婢女手裏拿的耳墜子,正好是許家小姐丟了的那枚?
很難不讓人往許知意那邊想。
永康帝亦是,但他又想到,許家小姐向來知書達理,又是閨中的女兒家,又怎會做出此種殺人害命的事情來?
“這…”
許皇后爲難道:“這可如何是好?”
“偏偏小妹的耳墜子在那…”
她看向永康帝,軟聲道:“皇上,事關小妹的清白,還請您下令,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永康帝覺着有些心煩。
好好的日子他出個宮,就非要出一攤子事。
就在這時,一個御前侍衛綁着一個下人進來。
“啓稟皇上,這人鬼鬼祟祟地想要離開,被屬下降服。”
那下人顫顫巍巍地跪下。
蘇堯定睛一看,這不是方才扶他下去歇息的奴才嗎?
他總覺得,今日之事沒那麼簡單。
想着他厲聲道:“大膽奴才,你可做了何見不得人的事?”
“那婢子是不是你殺的?”
那下人見逃跑無望,只得承認。
“奴才愛慕她多時,把自個的身家都送給了她,有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那送。”
“前不久,奴才偶然在城中撿到一枚玉石製成的耳墜子,看上去值錢得很。”
“本想着趁今日殿下成婚,府上忙碌之時送與她。”
“可沒想到,她收下奴才的東西,卻還是不從。”
他一字一頓道:“奴才當時想用強,但她大喊了起來,奴才怕被人發現,索性拿着一塊石頭砸死了她。”
“又將她的屍體藏在了假山裏,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奴才想跑,沒跑成。”
龐統領拿着耳墜子上前,質問道:“可是此物?”
那下人擡頭看了一眼,點頭道:“是。”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
這人得不到那婢女,乾脆就毀掉。
而那枚耳墜子,就如許知珩說的那般,純屬巧合。
永康帝臉色難看至極,“成何體統?”
“蘇堯,你這個王府的主子是怎麼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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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出此等笑話,朕真是對你失望至極!”
“將這個狗奴才拉下去,打入大牢,隔日問斬!”
許皇后上前安撫道:“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
“時辰也不早了,該回宮了。”
永康帝站起身來,“晦氣!”
顧太后看完這一場鬧劇,心情頗爲愉悅,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有意思。
她也緩緩起身。
“哀家乏了,皇兒,擺駕回宮吧。”
永康帝緩了緩神情,“讓母后出宮辛勞一整日了,是兒臣之過。”
說着他吩咐道:“回宮!”
前廳裏的人紛紛行禮,“恭送皇上,恭送太后娘娘,恭送皇后娘娘。”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見永康帝都走了,衆人也不多留,畢竟大婚之日見血,着實是晦氣的。
於是他們也紛紛向蘇堯請辭。
不一會兒,賓客盡數離開。
整個前廳只剩下了蘇堯一人,他眼神晦暗地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良久。
宮中的嬤嬤過來,恭敬道:“王爺,該回房了。”
“今日新婚,王妃已等候多時。”
蘇堯沒有迴應,徑直坐在原地。
那嬤嬤又道:“王爺,切莫辜負聖上的苦心。”
蘇堯握緊手指,又是這套說辭。
礙着永康帝親自賜婚,他不得不前去迎娶雲瑤。
如今又要去洞房麼?
他的好兄長,永遠都只會顧着他自己的顏面。
見蘇堯不爲所動,嬤嬤開口道:“王爺,還請您,莫要讓老奴難做。”
“聖上那邊,還等着老奴回去稟告。”
“夠了!”
蘇堯站起身來,“本王去就是了。”
他看向嬤嬤,“來人。”
“將嬤嬤送回宮。”
說罷擡步向主院的喜房而去。
……
“王爺爲何還未過來?”
雲瑤已經在喜房等了許久,心中頗爲焦急。
李茵上前寬慰道:“王妃,許是前廳賓客多,王爺忙着敬酒。”
她們一整日都待在喜房內,是以前院發生的事情,她們並不知曉。
“王爺到——”
雲瑤心神一動,嬌羞地抿了抿紅豔的脣。
蘇堯走進新房,看着牀榻上坐着的新娘,眸中沒有絲毫溫度。
一個年長的婢女端着喜盤過來,上面放着纏了紅綢的秤桿。
“請王爺掀開新娘的喜帕。”
雲瑤有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蓋頭掀開後,他們便要一起飲下合巹酒。
從此,她和蘇堯,便是真正的夫妻。
可她等了好一會兒,蘇堯都沒有動。
婢女保持着端喜盤的姿勢,絲毫不敢動彈。
蘇堯閉了閉眼,“都滾出去。”
喜房裏的婢女們愣了愣,只聽蘇堯不悅道:“怎麼?”
“都聾了嗎?”
“給本王滾!”
幾人不敢耽擱,趕緊退下。
在走出喜房的時候,還順帶關上了房門。
一時間又靜了下來。
雲瑤忍不住小聲道:“王爺,臣妾服侍您就寢吧?”
蘇堯冷笑一聲,走上前去,將她的蓋頭用力的扯下。
雲瑤擡頭望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無情的雙眼,刺得她心裏一痛。
她剛想說什麼,只見蘇堯擡起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踐人,你也配喚本王?”
雲瑤滿臉錯愕,“堯哥哥…”
蘇堯怒意更甚,“你真是讓本王覺着噁心。”
淚水滑落,雲瑤動了動嘴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堯動作粗魯地將她拉下了牀榻,“真髒。”
“本王乏了,你便在地上好好待着吧。”
“你可以嫁進宸王府,但本王的王妃,永遠不會是你!”
說罷他不再管她,合衣躺了下來。
雲瑤呆滯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眼淚止不住的掉。
喜燭燃了一夜,她亦是流淚到天明。
只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喜房內發生的事,還是傳了些風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