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是太監該多好

發佈時間: 2025-08-12 13: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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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來蟬鳴,芸惜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很晚了。

她待在他的房間裏,實在不合適,於是開口:“我先回去了。”

“嗯。”

回到房間,天雪已經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睡衣,見她進來,鬆了一口氣,“你去哪裏了?”

“林景州回來了,我們借住他這裏,總要去打個招呼的。”

天雪一聽到林景州的名字,表情立刻變了,“他們都叫你夫人,我們這算借住嗎?”

“當然是,不管他們怎麼喊,我知道我是誰,是什麼身份!”

天雪看着她:“我希望你別忘了你現在說的話。”

芸惜感覺天雪心情不太好,走到她跟前,“怎麼了?”

“我只是擔心這個林景州故意用這些迷惑女人的手段迷惑你。你瞧瞧我們身上穿的衣服,這布料價值可不低,還有那些婢女,全都是訓練有素。我怕他用富貴迷了你的眼,你最後就不想走了。”

“放心,我是愛錢,但我不會爲了錢出賣我自己的。”

天雪還是擔心。

芸惜打了個哈欠,“你不睡覺嗎?他們不是準備了兩個房間給我們嗎?”

“林娘,我們今晚一起睡,好嗎?我很害怕。”

“當然可以。”

三年前,兩人窮得不行,沒地方住,就靠在一起,窩在廟裏睡覺。

兩人躺下。

身下的牀鋪很舒適,房間裏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一點都不熱,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沒有翻個身,身體就被汗弄得衣服粘在身上。

可以說這是她們到京城後,住的最好的地方了。

天雪望着帷帳。

“林娘,你睡着了嗎?”

芸惜睜開眼睛,“沒有。”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要是一躺下就能睡着,那她的心也太大了。

她的身份,她跟林景州的關係,這些事,她都沒想好要怎麼對待,全部聽信林景州,不符合她的性格;但若是說不信他……

那也是假的。

她相信林景州,無由來地相信他,即便他差點殺了天雪,可他保證了,不會再傷害天雪,她就信了。

天雪問:“你到底是怎麼想你跟那個林景州之間的事的?”

“在我恢復記憶之前,他說的那些私定終生的事,我是不信的,但其他的事,我覺得他沒必要騙我。”

天雪聲音悶悶的,“他讓府裏的人叫你夫人,不就是故意佑導你相信你們私定終身,他這是溫水煮青蛙,讓你慢慢接受你跟了一個太監。”

“如果未來再遇到李遠墨那種人,我寧可跟一個太監!”

天雪轉身面對她,“你胡說什麼呢?我不准你這樣貶低自己!”

“天雪,你不是也後悔過當年沒有跟那個太監離開,我以爲你對太監沒那麼抗拒了……”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有多少太監都心理變態,我在樓裏待了兩年,太監是大家最不想接的客人,他們明明已經不是男人了,卻還是……我親眼看到一個樓裏一個女人被逼得上了吊!”

天雪坐起來,一臉嚴肅地看着她:“林娘,如果你真的芸惜,你有沒有想過,你逃離皇宮,就是爲了逃離他?”

“哈?”

“你想啊,他不是權勢很大的太監嗎?那說不定當年就是他在宮裏逼你跟他好,你不願跟他,才逃跑的!結果你失憶了之後卻傻傻送上門了。”

“不是的。”

天雪瞪她一眼,“你就那麼肯定?”

“我……”

天雪眼神複雜地看着她,“芸惜,我已經不是清白身,就算贖了身,這輩子也不會被人瞧得起,可你不一樣,你身子清白,又讀書識禮,樣貌更是出衆,只要你想,你一定會有一門好姻緣!”

她顫抖地握緊芸惜的手。

“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麼關係,你不記得了其實是老天最好的安排,你不該跟他再有任何牽扯,我不想讓一個太監毀了你。”

天雪眼神悲傷地望着她,眼淚從眼角滑落。

三年前,她在河邊撿到林娘,看着林娘,她感覺自己看到了還沒被賣進勾欄的自己。

這三年,她把自己最好的夢,都寄託在林娘身上。

她亦姐亦母,操心着林孃的一切,即便給她找婆家,也不願放低要求,配商賈之人。

李遠墨,是她和媒婆精心挑選的夫婿。

他家裏雖然窮,可他是真的有才,只要有條件,必定會求得功名,那林娘就是官家夫人了。

只可惜,她們都看走眼了。

即便如此,她也沒想過退而求其次,隨便配一門婚事。

她原本想着,待在京城也好,在這裏,優秀的男子一定比松洲多,她一定能給林娘找一門好親事。

但絕不是嫁給一個位高權重的太監做妻子!

“他配不上你!我不許你作踐自己配一個太監,成爲別人的笑柄!”

芸惜見她眼神發癲,就知道天雪又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往了,她心疼地抱住天雪。

曾經的官家小姐,小時候也是飽讀詩書教養着,原本只等着一成年,就嫁入侯府,成爲當家嫡母。

一朝變故,全家下獄,男子斬首,女眷爲技。

“天雪,別想那麼多了,日子還得過,你要放過自己,才能過下去啊。”

“我這輩子已經沒機會了,一日爲技,終生卑踐;林娘,你還有機會……你還有機會的……”

“嗯,我知道,睡吧,別想這些事了。”她幫天雪按摩着頭,哄她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天雪身子變沉了,她把她放到牀上。

她下牀,走到門口。

坐在門檻上,夜風徐徐。

天雪的想法,她懂。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她和林景州的關係。

他喜歡她。

這顯而易見。

而她……

喜歡嗎?

不喜歡。

可討厭嗎?

似乎也不討厭。

她在李遠墨身上幻想過情愛所鍾,可第一次被震撼到卻是林景州那日喝醉,將她壓在身下做的事。

他的吻。

他的痛苦訴說。

他的眼淚。

她當時只覺得震撼,後來知道他是太監,其實更多的是唏噓。

但是此刻,她知道他那日的痛苦根源,正是她。

心口卻莫名痛了起來。

“你如果不是太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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