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這樣的人家,還要勤儉持家嗎?”
“我記得你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十里紅妝,外祖父外祖母把你當寶貝似的生怕受委屈,你可倒好,拿着他們的錢去養別人了?”
慕綰綰哼了一聲,眉毛擰在一起的樣子有些蠻橫,可是偏偏說出來的話,又那樣的有道理。
只可惜,她的這番話,在這個時代,起碼在徐氏的耳朵裏,是很刺耳的。
徐氏也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爲了夫家打算,怎麼就成了不對?
她有些迷茫的盯着慕綰綰,看着自己當成心肝寶貝,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又不知爲什麼,她不想矯正慕綰綰任何,因爲她覺得慕綰綰說的很對。
徐氏伸出手來,輕輕地拉住了慕綰綰的手。
“綰綰,娘羨慕你,可是娘做不了你。”
“如果這樣你快活,那你就去做。”
徐氏是個懦弱的人,可是卻也很勇敢。
懦弱是針對夫君,勇敢卻是爲了保護女兒。
慕綰綰就是徐氏在這世上唯一在意的,唯一要錙銖必較唯一要據理力爭的存在。
【嗚嗚,媽寶女真的會哭。】
【媽媽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媽媽愛綰綰。】
【嗚嗚,媽媽可以吃苦,但是媽媽的寶貝不可以,我真的要哭了。】
慕綰綰垂眸,盯着母親握緊自己的那只手,眼眶微微泛紅。
她的母親,從小到大一直都把她當做眼珠子一樣愛護,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慕綰綰也是愛母親的,她更希望母親可以快活過日子,而不是現在這樣委委屈屈。
母女兩個好不容易能夠出來走走,慕綰綰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過沉重,反正只要有她在,就不可能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欺辱她的母親!
慕綰綰帶着母親在外面玩了整整一天,回到慕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一進門就看見慕太傅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周氏更是站在他的身邊,哭哭啼啼。
一看這架勢,慕綰綰就知道,周姨娘肯定是又在慕太傅面前搬弄是非了。
“你們還知道回來!”
慕太傅看見兩個人大包小包的走進來,臉色一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徐氏下意識的上前,想要保護慕綰綰,可是卻被慕綰綰反握住了手,安撫似的捏了捏。
慕綰綰走上前去,站在母親的身前,擡眸冷淡的看向慕太傅。
“父親何故如此動怒?難不成是家中有了什麼事?”
慕綰綰的語氣輕佻,可是眼神卻落在了周氏的身上,透着幾分探究。
周氏在慕綰綰面前總是心虛的,根本不敢擡頭與她對視,只是輕輕地扯了扯慕太傅的袖子,乞求他爲自己做主。
“徐氏,你好歹也是我們太傅府的主母,怎麼可以心思如此惡毒,容不得一個姨娘?”
“何況,這管家權你既然已經收了,爲什麼不好好看賬本,竟然跑到外面去玩樂,成什麼樣子?”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
慕太傅直接越過慕綰綰,開始對徐氏指指點點。
【我靠!老登你最好給我閉嘴!】
【這是什麼頂級PUA!】
【老登閉嘴,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徐氏爲了家裏勞心勞力的時候,你丫還在小妾牀上呼哧帶喘呢,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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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傅府吃喝全都靠着徐氏的嫁妝,就連周氏爪子上的那個鐲子,都是徐氏的嫁妝,有什麼臉說這樣的話,呸!】
慕綰綰順勢看見了周氏手上的那個鐲子,果然是上好的翠綠翡翠,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她這樣的出身,定然是配不上的。
好,好一個慕家,好一個慕太傅,好不要臉的一幫狗!
慕綰綰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大步上前,越過慕太傅,徑直朝着周氏走去,一把扯過她的手,乾淨利落的把上面的鐲子退了下來。
“放肆,你在幹什麼!”
“大小姐,那是我的。”
慕太傅的怒吼跟周姨娘的辯解混合在一起,落入慕綰綰的耳朵裏,那就是衝鋒的號角!
她絲毫不客氣,直接轉身回來,把手中的鐲子,遞給了一旁的徐氏。
“父親,這世上最沒出息的男子,才會動妻子的嫁妝,你身爲太子太傅,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會不懂吧?”
慕綰綰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眼神中睥睨和不屑,就已經是深深的刺痛了慕太傅的眼,何況這話,更是如同一個大耳瓜子,狠狠地抽在了慕太傅的臉上。
“你放肆,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動你母親的嫁妝了!”
慕太傅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怒視着慕綰綰。
【老登你還要不要臉?】
【你本來就是靠着媳婦孃家上位的鳳凰男,你還裝上了?】
【姐妹們注意,鳳凰男要不得,尤其是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更是避雷。】
【別說是他們吃的用的了,就連這太傅府也都是當年徐家送給女兒的嫁妝呢!】
【十里紅妝,那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些陳年舊事,慕綰綰並不知情,畢竟母親從來不在她面前說父親半點不好。
然而現在,通過這些滾動的文字,慕綰綰什麼都知道了。
她看向慕太傅的眼神,越發鄙夷。
“父親當真不知道?”
“你身上穿的,府中用的,哪怕是我們腳下踩着的,哪樣不是我母親的嫁妝?”
“何況,這鐲子可是我外祖母給我母親的傳家寶,怎麼就到了一個妾室的手上了?”
慕綰綰完全無視慕太傅的憤怒,就是故意要當着家中這麼多下人的面,狠狠地打他的臉。
她必須要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這太傅府的主子!
這太傅府可不是他們兩個人一人一半,這太傅府全都是母親的!
“慕綰綰,你放肆!”
“你責問生父,你要幹什麼!”
慕太傅被氣的連連後退。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槍頭對準的竟然是他這個親生父親!
太子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一進門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眉毛死死地擰在一起,不悅的盯着慕綰綰:“你在胡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