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綰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嫺妃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皇后娘娘,您是說,要降我的位份?”
沈清綰的臉上依舊掛着得體的笑意,“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嫺妃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脣角勾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笑意,“皇后娘娘,妾的妃位,可是皇上親封的,你有什麼的權利說降就降?”
“我有什麼權利?”沈清綰眸光一冽,“就憑本宮是皇后,你違背宮規,本宮就有權利降你位份,你說你的妃位是皇上親封的?試問這後宮上下,哪個妃嬪的位份,不是皇上和母后親封的?難道只有你嫺妃,高人一等?”
![]() |
![]() |
![]() |
嫺妃臉色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她整個身子不自覺的晃了晃,“我只是打了一個貴人,你憑什麼降我的位份,我要見皇上!”
“好啊。”沈清綰平靜的,朝着椅背上靠去,她慵懶的身姿,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夕陽灑在她俊美的容顏,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既然嫺妃要去請元武帝,自然不會是她去請,也不會是她宮中的人去請,那麼就只能景陽宮的人自己去請。
夏梅和夏福川相視一望,夏梅默默退出了景陽宮,朝着的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元武帝正在爲嶺南的事情煩心,嶺南線報,說是大將軍到了嶺南以後,與將士同吃同住,與民同樂,嶺南的黎民百姓,各個追捧龐大將軍的威名,甚至忘了前朝還有一個皇上。
若是在戰亂的時候,他能夠這樣,自然是深入民心,能夠更好的保衛疆土,可如今太平盛世,大將軍依然如此,除了太過刻意,只怕還有其他的想法,想要得天下,必要先得民心,嶺南的黎民百姓各個敬仰他,若是他在嶺南招兵買馬,想要造反,只怕嶺南的百姓,也會幫着他隱瞞三分,原本把他從邊疆調去嶺南,就是明升暗降,搓一搓他的銳氣,卻不曾想,他竟然做主這番舉動,明擺着做給他這個皇帝看?
元武帝在看到吳吉祥把夏梅引進來的時候,眉心不被察覺的深深擰了一下,“你是嫺妃的貼身侍女?”
“回皇上的話,正是奴婢。”夏梅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元武帝冷哼了一聲,“怎麼了?”
“回皇上的話,今兒嫺妃娘娘從宮外面回去的時候,看到阮常在在院子裏,娘娘當時可能心情不好,就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跟阮常在起了爭執,動手打了阮常在,阮常在氣不過,跟嫺妃娘娘扭打在了一起,最後驚動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瞭解事情來龍去脈以後,動了大怒,責罰了兩位娘娘,還把嫺妃娘娘的妃位……”夏梅說道這裏,有些懼怕的頓了頓:“……降爲了嬪位。”
降爲嬪位?
前面的話,元武帝聽着還覺得怎樣,只是後面。
雖然他心底對大將軍一千一萬個不滿,可終究嫺妃在後宮之中,沒有做出什麼錯處。
他只是不希望她在後宮的位份太后,會成爲大將軍在前線一道遮風擋雨屏障,可是妃位以下,元武帝還真的沒有動過這樣的念想。
這件事,讓吳吉祥都愣了一瞬,才轉頭朝着元武帝看去,“皇上,您要不要去景陽宮看看?”
元武帝眸光沉沉,“如今皇后在哪?”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還在景陽宮等着。”夏梅如實道。
皇后在景陽宮等着,來請他的卻是嫺妃的貼身宮女,想必是嫺妃沒有辦法接受皇后的這個責罰,想要請他過去給她撐腰了。
他若是真的去了,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前線,只怕會讓她那個大將軍的父親,藉此在嶺南肆意宣揚開。
說的好聽,便是他寶貝女兒在後宮備受恩寵,說的不好聽,豈不是寵妾滅妻,半個天下都是他們龐家的了。
“既然皇后已經有了決斷,還請朕過去做什麼?後宮的事情,有皇后做主,朕前朝忙着。”元武帝大手一揮,側身又拿起了一本奏摺,繼續低頭看着。
吳吉祥看着跪在地上的夏梅,“夏梅姑姑,皇上都已經發話了,您還跪在這裏,也沒什麼用了,回去覆命吧。”
夏梅跪在地上磕了頭,“奴婢遵命。”
嫺妃似乎在心中篤定了皇上一定會來,別說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一些芝麻綠豆點大的小事,只要是關於她的,元武帝都會過來,更何況,今日的事情,鬧得這麼大,這個沈清綰算個什麼東西,嫁給元武帝那麼多年,別說孩子,至今連元武帝的牀都沒爬上去,也敢降她的位份,即便這件事,由她挑起,也不至於降她爲嬪位。
可當她看到夏梅一個人從景陽宮大門走進來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慌了一瞬。
嫺妃朝着夏梅的方向走了兩步,她期待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其實她心裏清楚,皇上沒有跟着夏梅一起過來,興許就不會過來了,但是還是不死心的開口問道。
“皇上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你去見皇上,皇上怎麼說了?皇上說什麼時候過來了嗎?”
夏梅搖了搖頭,“回娘娘的話,皇上說……”
“說什麼?吞吞吐吐的你是想要急死我嗎?”嫺妃沉着臉深吸了一口氣。
夏梅雙膝跪在了地上,再次開口的聲音也比剛剛高了一個聲調,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這景陽宮滿院子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皇上說,既然皇后已經有了決斷,他就不過來了,後宮的事情,由皇后做主,皇上前朝忙着。”
什麼?
嫺妃兩眼一黑,險些栽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開口,“你說什麼?”
“娘娘。”夏梅帶着哭腔跪在地上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娘娘都是奴婢沒用,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請不來皇上。”
嫺妃躺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遠方,目光沒有一絲的焦點。
沈清綰這才緩緩的站直了身子,“景陽宮上下,不能勸說主子,罰俸一個月。”
說完,她坐着驕攆離開了。
沈清綰回到坤寧宮也沒有休息,準備了一些親手做的點心,便去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