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阮說鬱泊景是害死周肆的兇手,鬱泊景從來沒有解釋過。
崔青嵐以爲這就是全部的真相,現在何銘卻說鬱泊景與周肆的死沒有關係。
那麼真相到底是什麼?
崔青嵐看着何銘,眼睛裏的希冀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銘:“周肆是出車禍死的,不是鬱先生動的手。”
崔青嵐身體裏像是生出無數根刺,狠狠紮緊皮肉,疼的他幾乎站不住。
他扶住身旁的牆壁,喘着氣問:“泊景爲什麼不說實話?人不是他殺的,他爲什麼要承認?”
“周肆確實該死,鬱先生想過對他下手,但從沒想過要他的命。”
何銘說道:“顧阮接到消息給周肆通風報信讓他離開京都出國避難,在逃跑的途中遭遇車禍,顧阮把這一切的過錯歸結在鬱先生身上。”
何銘露出譏諷的表情:“顧阮這個女人,對鬱先生一張臉,對周肆又是一張臉。周肆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她不但裝看不見還要爲他掩蓋。”
崔青嵐在與周肆談戀愛的時候,發現這個人與他認知有很大不同。
在顧阮找上他時主動提出分手,解除掉這段關係。
但他並不知道周肆做過什麼。
很快何銘解答他的疑惑:“周肆並不是真心想和您在一起,從一開始他就是爲了和鬱先生搶。知道鬱先生暗戀您,他主動接近您。”
“就像是小時候那樣,鬱先生喜歡什麼他都會搶過來,哪怕那些東西他不需要,搶過來也要丟掉。”
“他不止一次去到鄉下見鬱先生,毆打、謾罵、搶奪……他以欺負鬱先生爲樂趣。他從沒想過那是他的弟弟,或許在他心裏弟弟是可以隨意踐踏的。”
“崔先生,您一定很疑惑,爲什麼我口中的周肆和您看到的那個男人完全不同。那是因爲周肆在您面前故意做人設,他裝的很像連顧阮都被騙過去。”
“顧阮以爲他真的很喜歡您,纔會找您示威。周肆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阻止,他以爲您會非常堅定的站在他那邊,沒想到您那麼痛快的提出分手。他這種掌控欲很強的人,怎麼可能忍受被甩。第一次被人提分手,他很憤怒打算報復您……拆開您的身體,腺體和器官都賣掉。”
何銘看到崔青嵐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眼底的震驚和恍惚就像是以往樹立起的三觀轟然崩塌。
“您覺得不可思議是嗎?但這都是真的。這也是爲什麼鬱先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原因,周肆手上沾了很多條人命,他死有餘辜。”
何銘遞給崔青嵐一個U盤:“這裏面全都是周肆犯罪的證據,鬱先生整理過後想要把他交給警局。顧阮接到消息通知周肆離開京都,哪怕知道兒子違法犯罪,她也沒有想過勸周肆回頭是岸,到最後想的還是縱容和袒護。”
何銘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深:“可她的母愛卻從來沒有給過鬱先生,一點都沒有。”
崔青嵐心如刀絞,
他趴在玻璃上看着靜靜躺着的鬱泊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時候的鬱泊景憧憬着父母的到來,能夠把他從鄉下接走,能夠給他疼愛,可等到的只有虐待和踐踏。
他本該有光明的一生,卻被一句不靠譜的預言推入深淵。
其實算命的說得對,周家會家破人亡。
那是因爲他們種下的因,收穫了果,是他們應得的。
崔青嵐覺得自己沒資格去譴責周家人,他和這些人又有什麼不同?
鬱泊景把他視爲希望,可他卻不斷的想要推開鬱泊景。
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麼?
崔青嵐情緒不穩定,何銘不敢讓他繼續待在重症監護室門外,扶着他回到病房。
“崔先生,您要注意身體。如果您身體垮了,鬱先生醒來會很傷心。”
何銘溫聲安慰着:“您生病這段時間,鬱先生總說是不是逼的太緊,他甚至想要放您離開。”
崔青嵐的眼淚再次涌出來,他太難受了。
懼怕失去和想要彌補,折磨得他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現在他又充滿希望,想要等鬱泊景醒過來求得一個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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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泊景還在重症監護室,崔青嵐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
他每天按時吃飯,聽從醫生的建議做心理治療。
在醫院允許探視的時間陪在鬱泊景身邊。
鬱泊景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說那枚子彈太靠近心臟,同時爆炸的衝擊力傷到大腦。
昏迷多久才能醒來沒有明確的時間,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崔青嵐坐在牀邊,握着鬱泊景的手貼着臉頰:“泊景,我今天去做檢查了,醫生說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好,一切指標都很正常。”
“希希長大了很多,每天都在書房裏轉來轉去,我知道它是在找你。”
“連希希都在想你,你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我們的女兒還等着你給她取名字……”
崔青嵐說不下去了,他趴在牀邊無聲抽泣。
他不敢哭的太大聲,他怕鬱泊景聽到會傷心。
醫生說現在鬱泊景能夠感知到一些外界的聲音,讓他沒事可以陪着說說話,這樣能夠刺激病人儘快醒過來。
崔青嵐每天都會陪着鬱泊景說話,直到探視時間結束才離開。
他住在院子裏親手種下一棵天南星,看着枝葉裏發出嫩芽,翠綠的顏色生機勃勃。
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陽光從雲層裏透出來,細碎的光灑在庭院裏。
崔青嵐給天南星澆了水,發現嫩芽長得更加健壯,葉子探出頭,盎然俏麗。
希希跳到花臺上,擡起爪子就要去撥拉。
崔青嵐及時抱住它:“不可以!要是弄壞了,我是會懲罰你的。”
希希喵了一聲,腦袋蹭着他的胳膊撒嬌討寵。
它現在健碩活潑,早已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奄奄一息。
崔青嵐又想到了鬱泊景,
在遇到希希那天嘴上說着不要管,可還是妥協的送希希去了寵物醫院。
鬱泊景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爲他妥協。
崔青嵐把臉埋進希希柔軟的皮毛裏,遏制住眼底的淚意。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崔青嵐放下希希,走過去接通電話。
聽筒裏傳來何銘驚喜的聲音:“崔先生,鬱先生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