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裏圍着很多人,醫生在給鬱泊景做檢查。
他剛醒過來,也只是睜開眼睛,身體還動不了。
檢查過後醫生說是渡過危險期,觀察兩天沒什麼問題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崔青嵐衝進病房的時候醫生已經離開,何銘陪在病牀邊。
“泊景!”
崔青嵐走到病牀邊,通紅的眼圈蒙着淚水。
他看不清牀上的男人,慌忙用手背抹過眼睛。
垂下的手卻被一只寬大的手緊緊握住,手指的溫度像是能夠傳遞到他的心裏,安撫着那顆不安顫動的心。
“別哭!”
鬱泊景聲音很輕,他還很虛弱,說話的聲音緩慢悠長。
崔青嵐點了點頭,遏制住眼淚不再哭了。
他坐在牀邊,握着鬱泊景的手背貼在臉上:“你終於醒了。”
何銘從病房裏出來,體貼的關上病房的門。
鬱泊景擡起手,想要碰一碰崔青嵐的臉頰,但距離有些遠他碰不到。
“青嵐哥,我想摸摸你。”
崔青嵐立刻靠過去,主動將臉頰貼上他的手指。
鬱泊景凝視着他,眼眸溫柔拂過。
不再是昏迷狀態的緊閉雙目,現在的鬱泊景重新與記憶裏重合。他終於醒了,也會慢慢恢復過來。崔青嵐彎下腰,額頭輕輕抵在他肩膀上,手指忍不住抓緊他的手。
他抓住的不只是鬱泊景這個人,還有這個人給他的真心。
鬱泊景手掌蓋在崔青嵐的頭髮上,輕輕的撫摸着:“其實我一直能聽到你的聲音,我很想睜開眼睛安慰你,想要爲你擦乾眼淚,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崔青嵐:“現在說也不晚。”
鬱泊景:“青嵐哥,我愛你!”
崔青嵐仰起頭,凝視着他的眼睛,無比鄭重的說:“我也愛你!”
–
江敘坐在醫生辦公室的椅子上,聽到醫生的診斷結果他震驚到無法管理好臉上的表情。
“醫生,您……您說的這種方法真的靠譜嗎?”
“通過味道或氣味能夠引發記憶,這是有科學依據的。這種現象在科學界被稱爲“普魯斯特效應”,只要聞到一定的味道,人們就會聯想到相關情景。”
醫生很詳細的解釋過後說道:“您說最近聞到愛人的信息素就會有零碎的片段閃過腦海,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江敘忍不住想到昨晚發生的事,他臉頰開始發燙,遏制住過線的念頭:“那這意思是讓他釋放信息素?”
“可以試一試,或者像以往你們相處的那樣,再多接觸接觸。”
醫生指着腦部CT影片:“您現在情況有所好轉,我想應該很快就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江敘想到許之硯信息素對他的影響,覺得這種找回記憶的方式太廢腰了。
按照醫生說的經常試一試,他還有命活嗎?
當初追求高匹配度,爲了保住顆顆的小命,纔會主動換掉腺體。
沒想到換腺體產生很強的後遺症,引發記憶混亂,覺得許之硯不愛他,被迫做了那麼久的死對頭。
現在還要因爲高匹配度被信息素影響,晚上變成掛件,掛在許之硯身上。
這日子還怎麼過?
江敘煩躁的揉了揉頭髮,
算了!
丟掉的那點記憶不要了。
記憶和腰比起來,自然是後者更重要。
江敘回到家,發現許之硯已經回來了,正陪着顆顆在院子裏踢皮球。
顆顆酷愛玩球,能夠在院子裏玩很長時間。
許之硯很有耐心,每天都會陪着他。
看到江敘回來,顆顆沒有理會飛過來的皮球,朝着他跑過來。
“爸爸!”
顆顆舉起小手,江敘彎腰將小奶糰子抱起來,朝着半空中拋了一下,重新接到懷中。
“爸爸好厲害!”
顆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江敘。
江敘很努力壓下試圖浮現出的痛苦神情,在心裏哀嚎:朕的腰啊!
許之硯走過來,從他懷中接過顆顆,算是爲江敘緩解壓力。
“敘敘,你今天去醫院了?”
江敘:“腦部複查。”
“怎麼沒有告訴我?我陪你去醫院。”
“我想着你工作忙,沒告訴你。再說只是簡單的複查,不是非要家屬陪同。”
江敘坐在花園裏的休閒椅上,倒了杯水喝着。
顆顆蹭着小屁股從許之硯懷中出來,跑去花園裏繼續玩球。
小奶糰子很聰明的不去做小電燈泡,給父親們製造獨處的時間。
許之硯坐在江敘的身邊,他剛運動過額頭上浮着一層薄汗,汗水蒸發後有升騰的酒香蔓延在空氣中。
馥郁的白蘭地味道,延伸出很多觸手纏住江敘的神經。
他眼神變得恍惚,忍不住往許之硯所在的方向靠過去,偷偷嗅着勾人的酒香。
狗男人,真香啊!
江敘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的變態,不敢光明正大的品享,只敢偷偷摸摸的攝取。
他沉迷於白蘭地的香味之中無法自拔,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快扎到許之硯懷中。
許之硯發現他的小動作,不着痕跡的迎上前。
江敘腦袋抵住他的胸口,像是小獵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到獵人的圈套。
白蘭地的香味很濃郁,粘粘的纏着他。
江敘雙眼變得迷離:“你的信息素真好聞。”
許之硯脣邊漫出笑意:“喜歡嗎?”
“好喜歡!”江敘腦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醫生要經常聞你的信息素,這樣我就能儘快恢復記憶。”
這事在離開醫院的時候,江敘打定主意不打算告訴許之硯。
但在信息素的影響下,他毫不隱瞞的什麼都說了。
“只是聞信息素?”
許之硯靠近江敘,在他耳邊說:“我覺得應該舊事重演,這樣才能幫你找回失去的記憶。”
“舊事重演?”
江敘茫然的看着他:“演什麼?”
“演我醉酒那天發生的事,還原細節。”
“?”江敘怔了一下:“你記起來了。”
在江敘不知道的時候,許之硯喝過很多次酒,喝醉以後確實會斷片失憶。
也是在醉酒之後他漸漸回憶起那晚發生的事。
許之硯只恨自己記起來的太晚,如果早一些知道,江敘和顆顆就不會與他分開那麼長時間。
許之硯將江敘揉進懷中:“敘敘,那些事我都記起來了,我保證過以後不會再忘記。”
![]() |
![]() |
![]() |
“可是我還沒記起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全部想起。”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的未來還很長,可以慢慢想。”
許之硯俯身抱起江敘,擡步朝着別墅裏走去。
江敘在他懷中無聲的笑了,
沒有經久不衰的愛情,
只有在回憶中一次一次地愛上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