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衆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韶驚鵲又迅速彎腰撿起好幾塊碎磚頭,一口氣不停歇地輪番朝其他幾戶玻璃砸去。
衆臉驚愕的人羣中還是那個乾瘦女人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韶驚鵲就是一陣推搡,還扯着嗓子高聲怒喊:
“你神經病啊你!幹啥砸我家窗戶?!賠錢!”
其他被砸窗戶的人這時也回過神來,一個個氣得面紅筋脹,連帶那個胖女人和男人一起抓住不放手。
“幹啥呢你們這是?!挑事兒呢?!”
“剛才瞎喊着火就沒跟你們計較,現在還動上手砸玻璃了?!”
“賠錢!不賠錢不許走!”
現場一下變得混亂起來,更多的手將韶驚鵲牢牢抓住,而這正是韶驚鵲想要的效果。
金姐和那男人見惹了衆怒,連忙解釋道:
“對不住,各位,實在對不住,剛才就說了,我這弟媳婦精神有問題,她肯定是又犯病了,我們這就帶她去醫院看病!”
那乾瘦女人見他們想走,急忙高聲喊道: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要看病也得先把玻璃錢賠了再走!”
“對!賠錢!賠了錢才能走!”
金姐眼看羣情激憤,知道今天是很難當衆把人拐走了,也擔心再鬧下去會把派出所的人引來,立馬改口道:
“誰砸的玻璃找誰啊,你們把我和我弟扯着幹啥?!她砸的玻璃,錢找她要!”
韶驚鵲露出一抹冷笑:
“剛才不是信誓旦旦說是我男人和大姑姐嗎?不是說我有神經病嗎?神經病哪兒來的錢?”
“你們要賠錢的,就把這兩個人抓住了,他們要是跑了,我可沒有一分錢賠給你們!”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又多了幾只手往金姐和那男人身上招呼。
金姐幾番掙扎不開,無論她扯着嗓子怎麼解釋,衆人也不聽,就是要她把錢拿出來賠償——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剛才這胖女人說了,這小媳婦是她出錢給她弟弟娶的。
這三個人裏一個神經病,一個窩囊廢,估摸着就這胖女人能拿出錢來賠玻璃,當然不能放過她!
看着金姐被拉扯得狼狽不堪的模樣,韶驚鵲總算覺得心裏出了口氣,讓她也嚐嚐百口莫辯的味道。
那男人見勢不對,悄悄鬆開拉住韶驚鵲的手,就準備從人羣中擠出去。
韶驚鵲見狀連忙喊道:
“別讓她弟弟跑了,他肯定是回去喊人的,到時候你們就更拿不到賠償了!”
這話一出,正在往外擠的男人迅速被身邊的羣衆抓住。
剛才還好言勸韶驚鵲回去跟男人過日子的那個大哥怒道:
“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丟下媳婦和你姐就想跑!你今天要不把這玻璃錢賠了,就別想走!”
韶驚鵲彷彿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還在大聲嚷嚷:
“反正我一分錢沒有,有本事你們就報公安!”
現場羣衆一時間羣情激昂,見過耍無賴的,沒見過這麼漂亮還耍無賴的!
乾瘦女人哪裏聽得她這些刺耳的話,立刻尖聲道:
“朱老頭,還愣着幹啥?!還不去派出所把公安叫來!我看公安來了,他們還有沒有這麼囂張!”
乾瘦女人的老伴兒連忙一溜煙往巷子口跑了。
韶驚鵲眼看着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轉角,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有人去報案就好,就怕所有人都怕惹上麻煩,不肯管他人的閒事。
她之前也努力向衆人解釋過了,但一張嘴說不過人販子兩張嘴,這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等公安來了將壞人繩之以法之後,她會好好向所有人道歉,也會一一賠償他們的損失。
可令韶驚鵲沒想到的是,那男人眼看人羣中有人去叫公安,而他又被四五個人拉扯着掙脫不開,狗急跳牆之下竟動了殺心。
他突然從褲兜裏摸出一把匕首,就先朝着最近一個拉着他的人揮去!
“啊——”
只聽見一聲痛呼,靠得最近的那個人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拿手去擋,手臂立刻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從傷口噴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連忙後退,恢復自由的那男人擰着眉,張狂地拿着滴血的匕首在衆人面前比劃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到了韶驚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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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錶子!想害老子是吧?!老子跑不掉,你也好不了!老子現在就讓你陪葬!”
他雙眼猩紅,舉着匕首就衝韶驚鵲脖頸間扎過去。
兩人之間近在咫尺的距離,韶驚鵲根本來不及躲閃。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高大身影突然出現,一個利落的劈砍,外加肘擊,再連過肩摔,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瞬間倒在了地上,滿臉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手裏的匕首更是不知蹤影。
那胖女人見狀,嚇得徑直跪下連聲求饒,生怕來人再給她來上這麼一套,那怕是會要了她的命。
擋在韶驚鵲身前如山一樣的背影轉過身來,看着一臉呆愣的她,忍不住皺眉問道: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那熟悉的聲音傳到韶驚鵲耳朵裏,像一道神奇的咒語將她從怔愣中喚醒,她眨了眨眼睛,確認了好幾遍——
這個從天而降救了她的人,真的是陸戰!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如同電影裏演的英雄救美的劇情,令難以置信的韶驚鵲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面對陸戰關切的目光也只覺得面皮開始發燙,有些不自然地垂首搖了搖頭。
陸戰只當她被嚇壞了,劍眉一皺,乾脆自己拉着她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
韶驚鵲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似的,難得如此配合地任他仔細檢查着,只是頭卻越埋越低,臉也越來越紅。
陸戰目光掃過她的臉龐,臉色忽地一沉,手下意識擡起,差一點就觸碰到韶驚鵲的臉頰——
她小臉雖然通紅,但有一側明顯腫了起來。
他神情冷峻,眼眸森然,一開口低沉的嗓音裏明顯壓抑着怒氣:
“誰幹的?“
韶驚鵲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邊衆人先被陸戰此刻散發出的危險氣勢所嚇到,指認兇手一個比一個積極:
“是他!剛才他們拉拉扯扯的時候他扇了她一巴掌,我看見了!“
拉拉扯扯?
扇她巴掌?
陸戰回頭,面若冰霜地盯着還在地上痛苦呻銀的男人,眼神仿若與看一個死人無異。
“哪只手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