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遇襲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在這之前,她以爲陸見深死了,可現在,這個死了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在看到陸見深的時候,她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
高架遇襲,他拿命救她。
他說,沒他,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宋宴行說,他斷了五根肋骨,失血過多,宋宴行還說,如果她不簽字離婚,陸見深的遺產就會落在別人手上。
可是爲什麼騙她?
這些,都是試探嗎?
陸見深有過先例,陸氏醫院暗殺,就是他對她的試探。
爲什麼?
如果他不相信她,可以和她離婚。
而不是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
她現在覺得自己像只跳梁小丑,之前的怒火可笑又滑稽。
“你聽我解釋,好嗎?”陸見深下頜線繃緊,啞聲開口。
陸見深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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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他想過無數個林鹿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也許會生氣,也許是慶幸,但他沒想過,她這麼平靜。
至少表面上看着很平靜。
“好啊,你解釋。”林鹿的聲音,森冷如冰。
聽到她這麼說,陸見深心底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這個局,很早就計劃了,”陸見深跟她坦白,“陸氏醫院暗殺,雖然他們處理得很好,但那幾個僱傭兵的身份瞞不住,所以,我就想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這時,林鹿打斷他:“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故意調走所有手下的?”
那天晚上,陸見深來找她。
她還以爲他是真心來找她的,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嘴裏根本沒一句實話,他一邊想她相信他,一邊卻又在做着傷害她的事。
陸見深沉默了片刻,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臉上。
須臾,他承認:“是,如果我不調走手下的人,他們不會動手,我也安排好了救援,我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封鎖高架。”
封鎖高架,的確在他意料之外。
如果他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把林鹿捲進這樣的危險之中。
“假死呢?”林鹿問。
陸見深喉結滾了滾,呼吸加重,他咳了兩聲,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
他的傷還沒好?
但林鹿並沒有關心,這個時候,她心裏除了被欺騙的怒火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什麼了。
“假死是計劃的一環……”陸見深解釋。
林鹿搖頭,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假死不只是計劃的一環,還是試探我的一環,你們給我看一個假屍體,然後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得團團轉,哈哈哈!你們借我之手把消息散出去,到頭來,宋宴行還來怪我,很好,如你所願,我這個工具人任務也完成了,我該謝幕了!”
她什麼都想明白了。
從一開始,他就騙了她。
也許,陸氏醫院只是一個開始,他故意把她拉入局,然後利用她實施他的計劃,
他成功了。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真的,太可笑了。
“阿鹿……”陸見深看她這樣,不由皺起英眉。
他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她。
林鹿猛地甩開他的手,厲吼出聲:“別碰我!”
陸見深愣住。
他想過她會生氣,但他沒想過,她會這麼大反應。
他想給她解釋,不是,她從來都不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也許,一開始是有試探的成分,但後來的一切,他都沒打算利用她。
他有苦衷。
他以爲,他解釋了,她就會接受或者理解。
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阿鹿,我錯了,”陸見深給她認錯,“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我真的沒想傷害你,我……”
“別這麼喊我!”林鹿打斷他,厲聲道:“陸見深,我們離婚吧。”
陸見深下顎緊繃:“你說什麼?”
離婚?
他承認,這件事他有錯。
但他給她認錯了。
她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爲什麼要離婚?
林鹿什麼都不想再說,也不想再聽他解釋,該解釋的都解釋了,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沒說話,而是拿出結婚證。
她把結婚證撕碎。
“陸見深,我曾經以爲你真的愛我,所以,我願意爲你付出一切,”林鹿看着他,一字一字:“但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陸氏醫院暗殺的事,我就給你說過,下不爲例,陸見深,我可以理解你的苦衷,但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不信她。
所以,這個計劃,他從來都沒想過給她說。
他騙了她兩次。
第一次,她還能找藉口原諒,但這一次,她沒辦法,因爲陸見深永遠不知道,她是賭上了什麼在爲他復仇。
但現在,這復仇變得滑稽可笑。
“鹿鹿,走吧。”林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她站在門口,不疾不徐的開口。
林鹿沒再看陸見深。
她累了。
在高架遇襲的時候,她是真的想過,如果他們能活下來就不離婚了,也許,和陸見深就這麼過一輩子也好。
即使和他在一起,會付出她自己都無法預估的代價。
但如果是他,她願意去嘗試。
她不想離婚了。
但她沒想到,她的一次外向換來的卻是一生內向。
他騙她。
就這一點就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林鹿走了。
陸見深沒追出去,他認爲,他已經跟林鹿解釋了,她爲什麼不站在他的立場,爲他考慮一下,他這麼做,都是爲了她。
可到頭來,她卻反過來怪她。
“你爲什麼不給她說,你不是利用她,你這麼做,都是在保護她,畢竟京都陸家出手了,如果你不將計就計,假死引出閆懷瑾背後的人,一旦給他們機會先動手,她必死無疑。”季知南走進來,聲音慵懶的開口。
“笑話!我陸見深做事,什麼時候需要給別人解釋了?”陸見深冷笑。
他的聲音,森冷如冰。
在他看來,他這麼做都是爲了林鹿,林鹿可以生氣,他都能理解,但他沒想過林鹿要跟他離婚,他突然覺得自己做這一切,也很可笑。
“行,你不用解釋,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季知南瞥了他一眼,轉開話題:“對了,蘇瑤想單獨見你一面,有些話,可能你們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蘇瑤。
這個局裏,很關鍵的一個人。
閆懷瑾的那個電話,是打給蘇瑤的,但蘇瑤最後沒幫他,所以,閆懷瑾纔會失敗。
“帶她上來。”陸見深冷着臉,厲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