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宣紙甩給顧惜顏。
“本聖女見你有幾分眼緣,才想着與你結交一二。”
“沒想到你也是那種庸俗之人。”
白芷有些不悅。
顧惜顏將宣紙展開,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很是張揚。
與姐姐的筆墨絲毫不同。
每個人在寫字時,都會有自己的習慣。
在這上面,她瞧不出半分姐姐的影子。
她輕輕一笑,“聖女好書法。”
白芷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不必恭維本聖女。”
“怪裝模作樣的。”
顧惜顏笑着說道:“那便不送了。”
白芷皺起眉。
“真沒禮貌。”
“無趣!”
她看向離川,“我們走。”
這時顧惜顏看向二人,提醒道:“不請自來,便是你們的禮數?”
“若有下次,本郡主可不會有這般好顏色了。”
白芷冷哼一聲。
“這破爛地兒本聖女還不屑來。”
“離川,這女人也就那樣,配不上你,你還是別娶她了。”
“我們南疆可不敢要這種高高在上的郡主。”
離川挑了挑眉,“聖女說的是。”
兩人離開後。
顧惜顏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白芷行事乖張,與姐姐大相徑庭。
說是一個人,她也不信。
但救了春枝的人來自南疆,裏面沒有內情,她更不信。
是得好好會一會這兩人了…
……
這邊離川和白芷剛走出丞相府,便被外出歸來的相思碰上。
相思看清白芷的模樣,手中提着的藥包掉落在地。
她顧不得去撿,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芷。
“小姐…”
白芷有些不耐煩,“你又是哪位?”
這陌生的語氣讓相思愣住,小姐從來不會這般對她。
她緩了緩,出聲道:“貴人恕罪,奴婢失態了。”
白芷不再看她,“這丞相府連一個丫鬟都是這般,真是掃興。”
說罷她提步離開。
相思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盡是震驚。
她忍不住地動了動身子。
但她方追上去兩步,便被暗中觀察的聽雪抓了回來。
“相思,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
“不可輕舉妄動。”
相思神情複雜,“聽雪,你可知那位是?”
聽雪嘆了一聲,說道:“她是南疆的聖女。”
“我知她與大小姐生的相似,但她不是大小姐。”
“你可能清醒?”
相思咬了咬嘴脣,哀傷道:“知道了。”
若是,該多好。
至少讓她知道,小姐還好好地活着。
……
時間又過去幾日。
各國前來赴天下宴的人也準備動身離開。
漠蘭國的車隊與來時不同,歸程時,他們的車架上都裝飾上了紅綢。
前面由東秦的侍衛開道。
最中間,是一輛喜車,很是華麗。
喜車的周圍,還跟着十幾位宮人。
車隊的後面,是一車接一車的金銀珠寶和華貴的玉器。
“好大的陣仗!”
“可不是麼,淑容縣主奉聖命前往漠蘭國,這禮制啊,都是按公主的位份來的。”
“許家小姐也是好福氣,這嫁去漠蘭國,可就是尊貴的王子妃了。”
“她爲了兩國聯姻義無反顧,當真是令人欽佩。”
“尚書府果然高潔!”
“沒錯!”
許知意一身紅裝坐在喜車內,外面百姓的議論聲,她只覺得極其的刺耳。
犧牲的是她。
而好名聲則是許家的。
這何其不公平?
許知意又想到方才離府時,許尚書對她的叮囑,當真是諷刺。
“你嫁去漠蘭國後,要緊緊抓住賀蘭王子的寵愛。”
“在必要的時候,助爲父一臂之力。”
“也不虧爲父生你養你一場。”
呵。
她的父親將她賣去漠蘭國,還指望着她能幫他?
笑話。
她恨之入骨的踐人還沒死,她怎會坐以待斃地嫁去漠蘭國?
她又怎會心甘情願地嫁給賀蘭悠這個莽夫?
帝京貴女,屬她許知意最盛。
幾年前還有一個顧清顏壓在她頭上,後來她便是名副其實的第一貴女。
再想想。
向來被她看不起的雲瑤成了宸王妃。
那個害她至此的踐人,竟被南楚蕭太子許以太子妃之位。
而她就要嫁去一個邊陲小國,對着一個畜生度過餘生?
她,不甘。
……
兩日後。
賀蘭悠一行人在林中休整。
這時一個漠蘭國的侍衛過來稟告道:“二王子,那東秦女人不見了!”
賀蘭悠蹙眉道:“還不去找?”
“本王既已求娶,天下皆知,這人是一定要到漠蘭國的!”
侍衛趕緊回道:“是!”
林中有風聲而過。
“王兄,救我!”
不遠處傳來賀蘭晴的呼救聲。
賀蘭悠心中一緊,趕忙過去查看,只見一個黑衣人將劍刺入了賀蘭晴的肩膀。
賀蘭晴痛得嘴脣發白。
賀蘭悠飛身上去將人擒住。
下一秒,無數黑衣人在夜色中涌現,一場廝殺就此展開。
不知過了多久。
賀蘭悠喘着氣將周圍的最後一人斬於劍下。
![]() |
![]() |
![]() |
“二王子,都收拾好了,還留了一個活口。”
賀蘭悠氣得將劍甩在地上,“給本王狠狠地審!”
“嘶——”
賀蘭晴吸了一口冷氣,“王兄,好痛…”
賀蘭悠向來是疼愛這個妹妹的,他緊張地上前,“快喚醫官過來!”
待隨行的醫官替賀蘭晴止住血,包紮好後,前去審問的人也回來了。
“回稟二王子。”
“那人交待,他們是許家派來的。”
賀蘭悠眸中浮上一抹嗜血之色,“好,好得很!”
他冷聲道:“將那些隨行的東秦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要怪,就怪他們沒看好那個踐人。”
賀蘭晴出聲制止,“王兄,不可如此!”
“東秦數十名宮人隨行,衆所皆知,若是將他們都殺了,恐怕不妥。”
“此刻我們還未走出東秦。”
賀蘭悠握緊了拳頭,“再加派人手,將那踐人給本王抓回來!”
“若她不從,無論生死。”
“本王只要見到這個人即可。”
這踐人既然敢對他出手,就莫怪他不留情面。
本來他還想着,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的王子府裏也從未有過這般的女人,就當圖個新鮮帶回去在府裏養着。
若是將他哄高興了,他也不介意給她點寵愛。
也正好順了顧惜顏的心意,他就當作是那次派人來東秦刺殺她的歉禮。
可這許知意千不該萬不該,派人對賀蘭晴下手。
賀蘭晴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觸碰不得。
既然傷了他最疼愛的小妹,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