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大門口左右守着的安保注意到來人,先是一愣,繼而表情爲難相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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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齊朝着怎麼看心情都不大對勁的陸修遠快步迎上去。
“陸少,您怎麼來了?”
自家二少爺和陸家交情不淺,能在豪門做安保的,自然人得認清。
而正因此,此時兩個人就更是納悶——這位陸家的少爺,不是傳聞很有分寸,這直衝着霍家大門口來,這怎麼看也和傳聞裏的不一樣。
又想到昨天週日,二少爺和二少夫人都沒來老宅看老太太,不由地心裏騰起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就聽身前高大男人聲音充斥涼意地道:“我找霍夫人有事,讓我進去,或者你們進去通報一聲。”
語氣太沖了,跟之前來老宅拜訪時的陸修遠本人對比,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兩個安保一愣,一人率先反應過來趕緊應道:“好的陸少,那我進去通報一聲,煩請您在這兒稍等片刻。”
說罷趕緊往裏跑。
陸修遠望着快步跑進去的安保的背影,臉色仍舊沒有絲毫改變。
雖然他還是覺得不可能。
可事到如今,除了霍馳深、袁蓮清,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掌握到姜沁的行蹤。
這兩天霍斯禮昏迷,他已經找了不少人查探,得知姜沁是從月明灣被那個所謂的朋友接走,坐上的那輛車。
月明灣據說是霍老太太給姜沁的住處,老太太的爲人和對姜沁的喜歡,他還是很有印象的,而且姜沁和霍斯禮的婚姻,就是老太太一手促成。
而霍馳深,一個豪門假少爺,雖然明面上還是霍家大少爺,可瞞得了別人,卻已經瞞不住他這個一直陪着自家好兄弟查探他身世謎題的人。
而袁蓮清更是厭惡姜沁,厭惡出名。
陸修遠幾番推理後,也實在很難不懷疑是這兩人動的手——畢竟雖然沒有實權,可錢這種東西,這兩個人可不缺。
他以前不清楚,但這段時間一直在幫霍斯禮查詢他二十歲之前的經歷,得知了一些霍家的祕密,便更清楚——
在霍斯禮二十歲之前,霍家大權是掌握在霍馳深手裏的。
因爲那時,霍斯禮這個霍家真少爺,還流落在外。
這麼一想,陸修遠只覺得簡直是細思極恐,也愈發憤怒。
畢竟代入一下,怎麼能不憤怒呢?
一個假少爺,享福二十年,真少爺一回來,直接靠着當時的權力,將真少爺置於死地。
要不是他兄弟福大命大,八年前那場車禍,就能讓他今年投胎變八歲。
而不是如今的二十八歲。
結果就這樣了,這人他丫的還看不過去,害得他兄弟老婆喪命,而且還是被活活燒死!
是個人都沒法不憤怒。
只是顯然,就這次姜沁的事來說,陸修遠是真的憤怒錯了人。
“陸少?”老宅南苑,聽見快步跑進來傳消息的安保說的話,正在跟花藝師學習插花的袁蓮清是一臉納悶。
將手裏的花插入花泥,袁蓮清表情有些古怪,柳眉皺了皺,轉頭睨過來。
但明明看見安保着急跑出去回覆消息的模樣,話語卻是一如往常的慢條斯理的“優雅”。
像是細細思考了會兒才道,“哦,你說的陸少是那個和二少爺熟悉的陸少吧?”
安保心裏有苦難言,他剛才本就想多說話,是張嘴的時候袁蓮清就瞪了眼過來,怕惹了人不高興扣工資,他這才沒敢繼續說。
這會兒有機會開口,趕緊說了就是那位。
誰知袁蓮清一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比剛才瞪他時還臭還難看。
“那你還通報什麼通報?還不把人家給請進來!?蠢貨!不是讓你們認識了那麼多人,都是認識的,這種事還用問?!”
低着頭的安保內心抽搐,心裏瞬間是千言萬語在翻涌,但最後當然也不敢說什麼。
而是快速應下跑出去,跑遠了,想起什麼,抽出對講機聯繫外邊的同事。
門口,聽見對講機裏傳來的內容,不等安保說話,陸修遠擡步進去。
與此同時,瑞康醫院住院部。
霍斯禮用完了午餐,找到被放在抽屜的手機,聯繫了何旭。
何旭帶着換洗衣物很快趕到,霍斯禮洗了個澡快速收拾了通。
出來時掠過鏡中自己明顯蒼白的臉和毫無眼神光的眸,劍眉微微一蹙。
只是很快,他邁步直衝着病房外走。
何旭正在旁邊沙發處理着公務,這兩天霍斯禮不在,新項目的工作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付蓉櫻到底是新來了,雖然通過初步考覈,但很多事兒還得練。
擔子基本都壓在他身上,何旭最近也是忙得有些身體轉不動了。
霍斯禮出去他是想去追,提醒他還需要住院觀察下。
結果愣是也沒一下子追上。
最後硬生生睜大眼睛看着霍斯禮進了電梯。
“霍總!”不過萬幸,最後一秒還是趕了上。
何旭加速跑來掰住電梯門,也走了進去。
電梯往下運行,兩個男人對視臉色都不佳,望着霍斯禮那張蒼白但更顯木然的臉,何旭張嘴想勸,眼睛有點酸,愣是沒張開。
黑色庫裏南沉默地行駛在通往警局的路上。
抵達後,提供證件,領走了當時事故現場殘存並被及時發現保留的一些衣料和髮絲。
但由於被燒燬僅剩不多的斷髮並不存在毛囊部分,無法做DNA檢測。
警員負責任地交代了一些事,目光掃過霍斯禮緊緊抱在懷裏的那個裝有衣料髮絲的密封袋,又看了看兩人,不忍道:“請節哀。”
何旭望了眼霍斯禮,先出去開車。
霍斯禮坐上後座,沒說去哪兒。
何旭正要問,聽見霍斯禮淡聲道:“回瑞康醫院。”
這個語氣……
何旭有些心驚,下意識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座的霍斯禮,便看見霍斯禮表情木然,冷靜得可怕。
忙應聲:“是,霍總。”
“小陸你,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霍家老宅南苑,聽見陸修遠說姜沁車禍喪命,霍斯禮現在在瑞康醫院住院,質問罪魁禍首是不是她的袁蓮清完全懵了。
“阿姨,我沒在和您開玩笑——斯禮現在我家醫院住院,前天下午的事,斯禮沒醒,我一直在醫院陪護他,不敢往外說,怕你們不安分亂傳,惹了老太太傷心。
“但是今天斯禮醒了,拜託我查車子的事,這件事,我想,我作爲斯禮他兄弟,現在也有些資格插手——姜沁,你兒媳婦,死了。”
“是不是你所爲?”陸修遠說着話,逼近一步,眼睛因爲氣憤在發紅。
他個子高大,袁蓮清爲了接待他,剛才又讓不少傭人都離開,只留下一個信任得過的女傭在旁邊,本來是要給他端茶送水。
誰知這會兒卻令自己陷入困境。
“你,你別再靠近!你別嚇阿姨…!”
陸修遠到底是個生得高大,又瞧着就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袁蓮清被那雙發紅的眼逼得瞳仁猛顫,影子籠罩着她,讓她本能感到害怕。
尤其還再次聽見陸修遠說什麼姜沁死了,手裏拿着的花枝更是猛一下掉在了地上。
陸修遠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花,擡眸卻仍舊盯着袁蓮清,但步子往後撤了幾步。
“不是你。”男人肯定的語氣道。
身爲一名醫生,雖然不是心理科,可瞭解人體各個構造。
清楚人若是撒謊,會是什麼反應。
“所以。”陸修遠臉色更冷了,“是你的假兒子?”
袁蓮清臉色發白,“你,你說什麼?!”
霍馳深不是她親兒子這件事,只有霍家家裏幾個長輩和她與丈夫霍誠正才知道。
按道理,霍斯禮本人都該是不知道的,所以這事,眼前這個姓陸的年輕人怎麼會知道?
但這會兒的陸修遠顯然沒心思和眼前這位磨磨唧唧彎彎繞繞。
深深看了眼,陸修遠掉頭就走。
霍馳深在南霆赫家的安誠私立旗下療養院療養。
很不湊巧,陸家和南家並不像是外界傳聞那樣是對手,而恰恰相反,其實是世交。
而後頭看着陸修遠被點燃了似地氣沖沖往外走,袁蓮清再反應遲鈍,平時再張揚跋扈,這會兒自然也能反應出剛才陸修遠說的不是假話。
頓時臉色也是慘白,嘴脣都打起哆嗦。
所,所以……姜沁,死了?姜沁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