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雲清初的主動,顧靖庭本能地掐住了她的細腰,將她壓倒在了牀榻上。
顧靖庭眸光沉沉:“雲清初,你這是在同我做交易?”
“清初不能欠將軍的。”雲清初動作生澀地勾住了顧靖庭的脖頸,“清初心甘情願,還望將軍莫要嫌棄。”
“雲清初,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顧靖庭眉眼晦暗不明。
他既希望雲清初能想起他們幼時的情意,又希望雲清初能喜歡當下的他。
雲清初眸中劃過一絲不解,顧靖庭怎麼又說這番話?她是真的不記得她認識顧靖庭。
“將軍爲何這麼問?”
顧靖庭扶了雲清初坐起身,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銀鈴鐺:“清初,你還記不記得這個鈴鐺?”
雲清初看着這個銀鈴鐺,腦海中似是有什麼劃過,但又沒能抓住什麼。
“這個鈴鐺有什麼特別嗎?”
這個鈴鐺雖說做工精緻了些,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銀鈴鐺而已,每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幼時都會有這樣的小玩意吧!
顧靖庭攏住了雲清初的手,將鈴鐺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清初,你還記得你幼時在明州接濟過一個男孩嗎?”
“我是靖庭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顧靖庭心裏有些害怕,雲清初的眸中有太多不解和疑惑之色,並沒他以爲的重逢的欣喜之色。
雲清初略作思忖,終是搖了搖頭。
“我年幼之時家父就在京中任職,我自幼在京中長大,並非明州人氏,雖偶有回明州探親,但家父家教甚嚴,不可能讓我接觸外男。”
“那……那光啓二十年,你有沒有去過明州?哪怕一次?”顧靖庭急切地拉着雲清初的手,問道。
“不曾。”雲清初記憶中並沒有她去過明州的印象。
雲清初看着顧靖庭眸中失望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將軍爲何這麼問?清初有沒有去過明州很重要嗎?”
“清初,你乳名是不是叫雅雅?”顧靖庭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將軍是說雅雅嗎?”雲清初聲音略帶了幾分顫抖,心裏已經有了數。
“將軍說的雅雅可是住在明州城西東烏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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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東烏巷。”顧靖庭激動地看着雲清初,“清初,你長得和幼時的雅雅真的很像,你就是雅雅對不對?”
雲清初搖搖頭:“若我沒猜錯,將軍認識的雅雅,應當是清初的表姐,她叫沈清雅,家中族人都喚她雅雅。”
“表姐?”顧靖庭皺眉,心中是濃濃的失落之意。
“對,說來也巧,家中叔父當年入贅明州沈家,娶的正是家母的孿生妹妹,所以清初同姐姐清雅自小長得很像,也難怪將軍會認錯。”
雲清初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下了牀榻,立在了一旁,多日來的疑惑總算也得到了解答。
她一直奇怪,自入得軍營以來,顧靖庭就對她很好。
初時,她只當顧靖庭饞涎她的美色,可這麼久以來,顧靖庭並未對她做什麼。
即便今日情難自禁,他還是徵詢了她的意見。
身爲一軍主將,他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直接強佔她的身子,可他並未這麼做。
直到此刻,雲清初方纔明白過來,原來顧靖庭一直以爲她是幼時同他相識的雅雅表姐,這纔對她諸多照顧。
“清初,你當真不是雅雅嗎?”顧靖庭失落至極。
此事分明是他親自去了明州調查的,幼時烏雲巷的人家都搬得差不多了,他幾經打聽才找到了當年的沈府的搬遷之地。
爲免驚動當地府衙,他隱瞞了身份,親自敲了沈府的門,告知了來由,只求見沈府小姐一面。
他在沈府門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雅雅,沈府只派了一個老嬤嬤出門告訴他,他要找的那個小姑娘並非沈府小姐,而是沈府的表小姐雲清初。
那老嬤嬤還告訴他雲清初如今已經隨家人去了京城。
於是,他又隨線索調查到了京中。
雲這個姓氏十分少見,爲免出錯,他還特意託了戶部的好友查了京中姓雲的官宦人家。
最後只查到了御史雲深華一家姓雲,且家中有和雅雅年歲相仿的小姐,閨名叫雲清初。
所以他一直以爲雅雅就是雲清初,可如今雲清初怎麼又告訴他他幼時認識的是她的表姐。
這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爲何她們都推說幼時同他相識的是對方?
雲清初看着顧靖庭手中的銀鈴鐺:“難怪會覺得將軍手中的銀鈴鐺有些熟悉之感,想來是幼時見雅雅表姐佩戴過。”
顧靖庭眸色沉沉地撫着手中的銀鈴鐺:“我幼時家貧,父母欲賣我入大戶人家當小廝,是雅雅將隨身的銀鈴鐺贈與我,讓我逃離了那個家。”
“將軍以爲我是雅雅,所以才待我這般好?”雲清初尷尬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袖。
她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麼回事,幸好她今日沒有同顧靖庭發展到那個地步,否則,她日後有何顏面面對雅雅表姐?
“是。”顧靖庭聽了雲清初哽咽的問話,並沒有否認。
他承認,從初見至今,他對雲清初毫無保留的好,都是因爲他以爲她是幼時幫扶過他的雅雅。
顧靖庭收好了銀鈴鐺,認真地看向雲清初:“清初,先前的事是我沒有調查清楚,不過這一切都同你無關,我既是護了你,日後也定當會保護你,只是……”
雲清初抿脣:“清初都明白,清初定會謹守本分。”
顧靖庭看着面前一如往常般乖順聽話的雲清初,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多日來對和雲清初重逢的驚喜在今日被打碎,他心裏很是堵得慌,卻又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我還有些軍務要處理,你先休息。”顧靖庭站起了身,欲言又止,終還是沒有說,直接掀簾離去。
雲清初拿起桌上未縫補完的外氅,一滴淚水不知怎的,就落在了細密平整的繡紋上面,氤氳一片。
第二日一早,雲清初早早起身,用冰涼的布巾洗了把臉,就去了軍醫署。
“喲,你這眼睛是怎麼了?他顧靖庭昨晚欺負你了?”
聶隱白看着雲清初猶如兔子般紅紅的眼睛,不由得調侃道。
“將軍太久沒回來了,可不得好好欺負欺負嘛。”一旁的醫童慶生笑着道。
聶隱白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讓你制的藥丸都制好了嗎?有空在這說閒話。”
“本來就是嘛!”慶生委屈巴巴地撫着腦袋走了。
“告訴師傅,發生什麼事了?”
昨晚他正巧撞見顧靖庭從雲清初營帳裏出來,顧靖庭當時的臉黑得可怕。
以他對雲清初的瞭解,她對顧靖庭仰慕尚且不及,自然是不可能故意惹怒他的,那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清初搖了搖頭:“沒什麼的,只是昨晚繡活做得晚了些,沒有睡好罷了。”
“你既是跟着我學了醫,就不要再做那些繡活了,扔給旁人去做就好。”
“嗯,以後不做了。”以後她只怕是也沒有機會給顧靖庭修補衣裳了。
“師傅,師傅……”這時,慶生急匆匆地跑進來,“師傅,白監軍派人來說,讓小師妹去給她換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