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顧青川忍不住了，把人堵在房間門口。
“謝芸，別躲着我。”
“怎麼會？我沒有躲着你。”謝芸先是看看天花板，而後看看地板，就是不看他的臉。
“既然沒有躲着。”顧青川的心揪了一下，沉聲道：“那你，能不能直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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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請求，聲音裏隱約有着藏不住的失落。
謝芸尬笑兩聲，“別了吧，我怕我會忍不住給你兩巴掌。”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單純覺得，沒事就不用找我。”
“你最近沒刷我的卡。”顧青川轉移了話題。
卡？
謝芸根本不知道什麼卡不卡在哪裏，選擇疏離道：“不用，我已經在找工作，很快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既然她已經打算和顧青川保持距離，也就沒必要再有金錢上的往來，省的越扯越深。
當然，如果顧青川願意主動給她的賬戶轉個百八十萬，並且備註上“自願贈與”，她肯定也是願意接受的……
顧青川輕輕問了一句，“是嗎？”
當初，她說沒有人會願意主動去工作。
如今，爲了和自己劃清界限，她倒是找上工作了。
“是的。”謝芸勾起脣角，扯出一個笑容，笑的不太自然。
她擡起頭，僅僅看了一眼顧青川的眸子，就彷彿要被吸入深不可見的漩渦。
該怎麼形容那雙眼睛呢？不像星辰大海，不像璀璨煙火，像是黑洞，像是死水。
當她想要再看一眼時，門鈴響了。
“誰啊？來了。”謝芸踩着拖鞋跑向門口，步伐隱約有些錯亂，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錯亂。
一打開門。
傻了。
謝芸人傻了。
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眼前的中年婦女應該是顧青川的媽媽，也就是她的婆婆陳引玫。
“阿……”謝芸轉念想到協議，秉着維持契約精神，利索改口道：“媽，你怎麼來了？”
陳引玫點了點頭，信步走了進來，隨意將某大牌經典款的手提包放在玄關處，自顧自更換拖鞋。
“我再不來，那臭小子就沒人管得住了。”
“怎麼會呢？飛躍很乖。”
“乖？你對他的誤解有點大。”
謝芸笑笑不說話。
“顧飛躍，臭小子給我自覺出來，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陳引玫朝着屋裏喊了一聲。
聽到動靜的臭小子顧飛躍慌了，慌里慌張就跑到顧小閒的房間，跑衣櫃裏躲起來，還小聲囑咐道：“噓！別告訴你奶奶。”
顧小閒沒有和他嗆聲，“哦”了一聲。
然而，當謝芸和奶奶出現在他房間的時候。
他積極舉手，主動說道：“奶奶，因爲小叔叔讓我不要說他在衣櫃裏，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哼！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謝芸：兒子你……
陳引玫：奶奶的乖孫子。
顧飛躍：臭小子，仙人闆闆。
陳引玫拉開衣櫃的門，“臭小子，滾出來，一天到晚跟個猴子一樣，別把小閒衣服搞髒。”
“媽，不愛我了嗎？”顧飛躍試圖通過甜言蜜語喚醒媽媽的母愛，“媽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媽，我愛你。”
陳引玫的母愛早就離家出走，黑着臉開始倒計時，“三。”
“二。”
顧飛躍趕緊跳出來，睜着明亮透徹的眼睛，可憐巴巴道：“媽媽，你還記得當初在產房裏看到我的時候，只是希望我開心快樂健康嗎？”
“並沒有，我當初只希望你智力正常。”陳引玫說着冷漠無情的話，一把揪住了好大兒的耳朵。
而後，她言辭切切道：“你還記得我說過，你要是敢離家出走，我就把你狗腿打斷，讓你以後爬着去討飯嗎？”
造孽了真是。
她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要智商有顏值，要情商有身高，不省心的兒子？！
“不要啊，啊啊啊痛痛痛……”顧飛躍捂住了耳朵，低下身子，“救我啊嫂子。”
謝芸：敬謝不敏。
出人人文關懷，她還是勸道：“媽，要不先吃個飯再打？吃飽了才有力氣。”
其實她看得有些緊張。
該說不說，她一直以爲陳引玫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富太太。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並不是。
“嫂子！”顧飛躍目瞪口呆，佯裝受傷道：“你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嫂子，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親哥，忙不迭求救，“哥，我最好的哥，你快救救我。”
顧青川的眉頭一皺，“行了，帶他回去再教育。”
這場景有點不文明，別帶壞孩子。
唯一在場的孩子顧小閒：哈哈哈哈。
顧飛躍：“？？！”
或許，他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而是目光淺淺，言語短短。
“不帶。”陳引玫鬆開了手，優雅地撩了撩耳邊的碎髮，不緊不慢道：“我看到這臭小子就覺得糟心，讓他先留在這邊待多幾天，你們等過段時間的家宴再一起回來。”
顧飛躍揉了揉耳朵，淚目了。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那你今天過來幹什麼？”顧青川直白問道。
陳引玫瞥了一眼謝芸，說道：“你們夫妻和兩個孩子都不願意待在老宅，我過來看看自己的孫兒，有問題嗎？”
謝芸：這是說給我聽的嗎？假裝沒聽到就好了。
最終，陳引玫待了十來分鐘，就風風火火離開了。
……
日子一天天流淌而過。
謝芸麻了，面試被拒N+1次。
理由有很多，包括但不限於空窗期太久，專業不對口，沒有工作經驗，公司不合適……
面對如此巨大的挫折，她本來打算放棄了。
結果，藍天集團錄取了她。
坐在集團辦公樓裏，謝芸有些飄忽。
藍天集團是全球五十強企業，涉及各行各業，總之是很厲害的存在。
原本，她的簡歷只是投着玩玩，面試也只是走了個過程。
這世界太魔幻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文員，但是她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加油，謝小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