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大理寺。
因爲牽扯到了皇家王妃之死，所以永康帝親自過來旁聽。
公堂裏。
雲太傅和蘇堯分別坐於兩側。
蘇堯臉上的傷還未好轉，看上去有些臃腫。
而云太傅則是一臉冷意。
雲夫人自得知了雲瑤身死的消息，狀態不是很好，身子也跟着垮了，這幾日一直臥病在牀。
是以今日她便沒有到場。
周嘉禮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帶嫌犯喜兒，武大成！”
官差押着兩人進來。
雲太傅一見喜兒，便衝上去踢了她一腳。
“踐婢！”
“就是你害死了本太傅的女兒！”
周嘉禮拍了一下驚堂木。
“大理寺審案，堂下肅靜。”
雲太傅壓住自己不滿的情緒，退至一旁。
周嘉禮看向永康帝，恭敬道：“啓稟皇上。”
“臣命人在帝京排查，這喜兒想出城，被大理寺官差當場抓獲。”
“帶回來審訊後，她供出了武大成，臣遂將二人查獲歸案。”
“在武大成的住處，搜出了一柄帶血的長劍，經仵作比對，正是殺害王妃的兇器。”
永康帝聞言，頗爲讚賞。
“周愛卿不愧是能執掌大理寺的人，短短三日時間，便將人抓住。”
周嘉禮拱了拱手。
“皇上將大理寺交給臣，臣自然不能辜負皇上的期待。”
他又肅了肅神情，“喜兒，你爲何勾結武大成殺害宸王妃？”
喜兒冷笑一聲。
“因爲她該死！”
雲太傅聞言，站起身來大喝道：“放肆！”
“你這個踐婢，我太傅府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吃裏扒外？你夥同賊人殺害瑤瑤，死一萬次都難解本太傅心頭之恨！”
喜兒不屑道：“不薄？”
“笑話！”
“太傅大人，沒有人能比你更瞭解你那個好女兒的德性了吧？”
她笑出聲來。
“大人事務繁忙，許是已經忘了，小玉是怎麼被雲瑤那踐人害死的了吧？”
聽到小玉的名字，武大成握緊了拳頭。
小玉，正是他的親妹妹。
喜兒低着頭，將那些過往一一道來。
“我與小玉自小在太傅府幹活，情同姐妹。”
“有一日，雲瑤因爲在外面受了委屈，便拿着我來撒氣。”
“我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小玉看不下去，大着膽子替我求情。”
她恨恨道：“可誰知，雲瑤竟又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她命人將小玉按在水池裏，活生生地將她給淹死！”
“小玉死後，雲瑤還不許人替她收屍，將她扔進了亂葬崗，被野狗啃食，最後死無全屍！”
喜兒一臉的恨意。
“我恨，這讓我怎能不恨？”
“小玉的兄長找上門來，還被雲瑤命人打斷了他一條腿！”
“事後，雲瑤怕大成哥出去亂說，還將他的舌頭給割了！”
“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又怎能明白我們這些底層人的苦？我們光是活着，就已經用盡了全力！”
她又厲聲道：“憑什麼小玉丟了性命，大成哥被打斷一條腿，人也變成了啞巴，而云瑤卻能安安穩穩地嫁進宸王府，做高高在上的宸王妃？”
“她草菅人命，就該受報應，天不收她，自有我們來收！”
周嘉禮靜靜聽完。
“所以，你便與武大成合謀，殺了宸王妃？”
喜兒挑釁地看了雲太傅一眼。
“沒錯！”
“那夜，我以太傅府遭了刺客爲由，將雲瑤從宸王府佑拐出來。”
“雲瑤一聽，擔心壞了，不顧自己懷孕的身子，也要深夜出府，生怕她的父母有事！”
“大成哥早早地埋伏在了半道上，他先是將車伕給殺死，而後又刺了雲瑤幾劍。”
“而我，則是劃爛了她的臉！”
她大笑起來，“她死的那一刻，整張臉上都是鮮血，還不斷地跪在我們二人面前求饒，求我們別殺她…”
“哈哈哈！”
“對了！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將她推倒在了地上才沒的！”
“高貴的雲小姐，宸王正妃，卻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呢，暢快，真是暢快極了！”
雲太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衝上前去用力地掐住了喜兒的脖子。
“踐婢！”
喜兒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太傅大人，說起來，雲瑤能死，我還要謝謝你呢！”
“若不是她擔心你們夫妻二人，我又怎會輕而易舉地將她哄騙出來？哈哈哈…”
“她可能到死，都還在擔心着你們的安危吧？”
喜兒不留餘地的在雲太傅的傷口上撒鹽，看着雲太傅因爲悲慟而扭曲的面容，她只覺得暢快極了。
雲太傅心中一陣鈍痛，手上的力道更甚。
“踐婢！我要殺了你！”
周嘉禮輕咳一聲，看向了永康帝。
永康帝有些不耐地出聲：“太傅。”
“此處是公堂，大理寺自會嚴懲犯人，你莫要激動。”
原本他還以爲雲瑤之死是有什麼冤屈，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做的孽事被人報復。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倒是白白害他出宮來了。
周嘉禮招了招手，“還不把太傅扶到一旁休息？”
幾位官差見皇帝都發話了，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將雲太傅給扶了過來。
雲太傅不甘心地說道：“皇上！”
永康帝拿起一旁的茶盞，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雲太傅心有不滿，但礙於他皇帝的顏面，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喜兒被鬆開後，不斷地咳嗽起來。
周嘉禮對着一旁的武大成問道：“她說的，可屬實？”
武大成口不能言，一個勁地點頭。
“既如此。”
“喜兒，本官問你，那夜隨王妃一道出府的丫鬟李茵何在，被武大成殺死的車伕，他的屍首又在何處？”
喜兒緩過氣來，老實回道：“李茵也被大成哥刺了一劍，不知死在了何處。”
“而那車伕的屍首，我們二人將其運回家中，推進火爐裏燒了。”
一旁的官差聞言，開口道：“抓獲武大成時，確實在他家廚房的火爐裏發現了還未燒融的骸骨。”
而這時仵作和一官差也匆匆過來。
“回大人，官差發現的無名屍體，經屬下查驗，死於劍傷，與殺死王妃的兇器一致。”
“王府官家也已經辨認過，是王妃的貼身侍女李茵無疑。”
那官差稟報道。
周嘉禮點了點頭。
“皇上。”
“如此案情已經明瞭，王妃之死，乃是這二人報復殺人。”
永康帝看向跪着的兩人。
“你們可還有異議？”
喜兒和武大成皆是搖頭。
喜兒又道：“雲瑤死有餘辜，殺了她，我與大成哥萬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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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帝挑了挑眉，起身道：“既已查清，周愛卿，這二人殺害宸王妃，罪大惡極，便按東秦律法懲治。”
他又安撫道：“宸王妃乃是我皇家宗室，身後事朕會着禮部隆重大辦，葬入王陵。”
“太傅，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