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愣了一瞬,問:“什麼?”
靳承洲語氣尋常:“多少錢,我打給你。”
擡起眼睛,他看向淅淅瀝瀝的盥洗室,換了個說辭“:“你加我的微信吧,把銀行卡發過來。”
中介遲疑片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手機號也沒錯啊。
不是騙子。
中介報了自己電話,隨後又恭敬道:“如果您不方便,我加您也可以。”
靳承洲淡淡道:“我過會把我的手機號發給你。”
約莫三四分鐘。
中介收到一個申請,頭像是一片剪影。
他什麼都沒說,直接轉了一筆款過來。
數額之大。
中介捧着手機的手都在發抖,斟酌着打字過去:我一定會給您的長輩留最好的墓。
靳承洲沒有再看手機,因爲沈枝意出來了。
沈枝意身上帶着溼漉漉的水汽,頭髮梢的水滴向下墜落,她擡眼看向坐在牀頭的男人,男人對上她的目光,微微勾脣,眉眼饜足,還透着幾分高興。
他在高興什麼……?
沈枝意錯開目光,走到牀頭櫃,拉開抽屜,把吹風機拿出來。
靳承洲擡掌抓住吹風機的另一頭,嗓音淡淡:“我幫你吹。”
沈枝意不喜歡吹頭髮,這會有人代勞,她樂得自在。
坐在牀邊,長長的睫毛垂落。
“我剛剛在浴室裏聽見你在打電話。”
靳承洲:“港城那邊有一些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沈枝意‘哦’了一聲。
吹風機的聲音在房間裏呼呼作響,靳承洲道:“景東把你的行李拿過來了,中午想吃點什麼?”
沈枝意:“火鍋吧。”
不等靳承洲開口,她補充:“特辣的。”
靳承洲手稍稍一停,“我讓他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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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擡起眼睛,“你要和我一起吃嗎?”
“你還打算一個人吃獨食?”粗糲手掌穿插過女人逐漸乾燥的長髮,他語氣尋常:“寶寶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要懲罰你。”
沈枝意:“是你不能吃辣,別冤枉我。”
靳承洲挑了挑眉。
沈枝意道:“重慶火鍋很辣,小心你的胃——”
她視線下滑。
男人就穿了一件浴袍,腰間一根鬆鬆垮垮的帶子,領口敞開,八塊腹肌和人魚線暴露在眼前,一點都不禁慾,反而帶了幾分隨心所欲的恣睢。
他懶懶抓了一把她鬆軟的長髮。
“捨命陪祖宗,是這樣的。”
沈枝意:“我沒有讓你陪。”
雖然目前是剛剛吵完和好,但說這種近乎撒嬌的話——
她多少還是有點不自在。
側過身體,沈枝意緩了緩語氣:“我最近睡客房,你一個人睡臥室。”
靳承洲眉心微攏。
沈枝意開口道:“我有東西要做,你別打擾我。”
靳承洲還想爭取一下自己的權益。
提眼看向沈枝意微微壓低的眉骨,道:“你可以在客房工作,工作完就會主臥睡。”
沈枝意沒吭聲。
靳承洲:“你見過哪家夫妻是分房睡的?”
“我們還沒領證,不算夫妻。”沈枝意說。
靳承洲:“那更不能分房睡。”
沈枝意:?
“我們還沒結婚,就還在熱戀期——”他語調慢吞吞地,不懷好意:“照我看來,你完全可以在主臥工作,主臥睡覺,我不會打擾你。”
沈枝意頓了一下,開口說:“我工作完過來睡。”
說完,沈枝意快步起身,扭頭不去看靳承洲。
“我去看一眼我在外面的行李有沒有少。”
門框摩擦地面。
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靳承洲慢了一步,跟在沈枝意身後出來。
客廳裏擺着一箇中小的箱子。
沈枝意正蹲在箱子面前,伸手按卡扣。
箱子打開。
衣服整整齊齊擺在一邊,另一邊是沈枝意帶出去的筆記本一類。
沈枝意檢查完,沒有遺漏的東西。
抓着行李箱,就要帶回房間。
橫出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在行李箱上。
沈枝意循着手看過去。
靳承洲蹙了蹙眉,有些不悅道:“不是說睡主臥。”
“我把筆記本先放到側臥,懶得跑了。”沈枝意說,“你不去給景東打電話,過會點火鍋要晚了。”
靳承洲嘖了一聲。
沈枝意從他手裏把杆子拽回來,走進側臥。
沒過一會。
把東西放好,沈枝意又推着行李箱進了衣帽間。
靳承洲面色好看了一些,起身去門口打電話。
夜裏卻不是景東過來送火鍋。
而是專門的火鍋店裏的人。
他們帶了材料和鍋具過來,在客廳擺好,架起來,就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沈枝意看了一下。
和牛、雪花肉片等等新鮮肉類比較多,而後就是蔬菜,最後纔是丸子那些。
旁邊還放着一杯淡紫色的果茶。
沈枝意把吸管插上,喝了一小口。
葡萄的味道在味蕾炸開。
她又吮了一口。
靳承洲把東西下進去,見狀,道:“你喝太多,過會吃不下,就只能浪費了。”
沈枝意白了他一眼,“我有兩個胃,一個胃專門裝奶茶的。”
其實沈枝意並不好太甜的,對於奶茶,也是偶爾喝一喝。
可這杯葡萄檸檬冰,她確實很喜歡。
以至於喝完了。
她還試圖用水進去泡一泡最後的冰塊。
靳承洲望過她一眼,“明天把這個配方買下來,讓黃姨做給你喝。”
沈枝意思忖片刻,“可以。”
她答應的乾脆,靳承洲倒是擡眼看了她一眼。
吃完飯。
沈枝意站起來,站在窗戶口。
桂園的綠化帶做的很好,路燈佇立在兩旁,這會還是大下午,陽光落在樹葉上,零星打出斑駁的影子,幾個在路上走的人在閒聊。
靳承洲道:“想下去?”
沈枝意道:“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靳承洲眉頭蹙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眸子也不含一絲感情,冷冷淡淡的看着她。
沈枝意這次回來,看着是和靳承洲和好如初。
從言行動作卻能看出來——
她和他中間仍舊有隔閡。
做什麼,都是自己單獨行動。
壓根沒有把靳承洲考慮在計劃內。
叫人不舒服。
沈枝意後知後覺補充道:“我擔心你不習慣。”
靳承洲:“我能有什麼不習慣的?”
這句話有點火藥味,沈枝意像是沒有察覺,只道:“那我們一起吧。”
……
靳承洲換了一套家居服,和沈枝意一起下樓。
外面的太陽勢頭正盛。
在外的人少了很多。
沈枝意儘量沿着陰處走,卻還是有點熱。
走了一會,她坐在椅子上,準備休息會。
不遠處,女人聲音啜泣。
男人聲音很大:“我以爲我說的很清楚,不要去挑釁靳甜,你揹着我在公司裏幹什麼?”
女人聲音猛然拔高:“周生允,你不能這麼沒良心,你也不想想我是爲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