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盛妍估計這事至少也要一週、甚至更久才會有些眉目,誰曾想不過才過去兩天,她剛從市裏返回團場沒幾個小時,廠長那邊就派來了人。
彭宴舟的新勤務兵小孫一路急匆匆找到她,臉上還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盛廠長,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廠長請您立刻去辦公室一趟。”
雖然話語禮貌周到,但眼神裏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讓盛妍心中略微警覺起來,但表面仍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便出發前往廠長辦公處。
剛走到門前時,她聽見屋子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語調尖銳而激憤——正是劉雲花,她在裏頭慷慨陳詞,說要公開她的身份信息,讓所有人都來看看,到底是誰在撒謊騙人,又是誰最終灰溜溜被人趕了出來。
她站在門口,腳步微停了一下。
屋裏傳來廠長冷冰冰的反問:“你自己有幾成勝算?”
這位平日沉穩嚴厲的老領導顯然對這樣的處理方式極爲不滿,“咱們廠區一貫講究內部協調、解決問題優先。這種事情本來完全可以在私下談妥,彼此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皺着眉頭,繼續說下去:“可是你們兄妹偏偏抓住彭宴舟夫妻不放,非要爭個輸贏高下,搞得人人皆知,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再說……這件事影響不小,廠區那邊也已經開會討論過了。”
他說完後略作停頓,目光轉向桌上的文件材料,“旅裏定下來的指示很明確:無論如何,必須保住彭宴舟和他的愛人盛妍的地位與待遇。”
即便她——指的是盛妍——身上確有某些疑點、甚至出身上有一定問題,也不可以一棍子打死。
“最多就是免掉她科長職務罷了。其他的待遇一律不變,絕不能因爲別人幾句風言風語,就斷送一個人的努力,更不能讓居心叵測之人得逞。”
“這樣的人才,是我們的寶貝,是我們該珍惜和保護的。”
他語氣堅決,“絕不能讓她被欺負、被排擠,絕不能傷了真正幹事的心!”
“上回是在我的辦公室談妥的,這次還是用老辦法辦吧。”
站在門外的盛妍輕輕拍了拍小孫的手臂,臉上帶着一抹溫柔卻又略帶狡黠的笑容,“你稍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說完這句話後,她轉過身,腳步輕盈地朝着衛生間方向走去。
剛關上洗手間隔間的門,盛妍便迅速啓動了自己的異能。
她的身形在空氣中驟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劉勇的家門前。
推開門,屋內的高晶正將最後一件行李放到車上,準備鎖門離開這所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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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妍目光一掃,立即動手開始清理屋內的所有物件。
從沙發到書架、從廚房竈具到臥室衣櫃裏的衣服,所有物品幾乎在瞬間都被她收入空間中。
唯有牆上懸掛着的那幅劉家全家福仍孤零零掛在原位,在陽光下顯露出一絲溫暖又有些悲涼的畫面感。
處理完畢,她再次激活異能迅速折返部隊。
從進門到完成再到出來,連三分鐘的時間都沒用到。
此刻她站定後微微喘口氣,耳朵卻捕捉到屋裏依舊爭吵未停,甚至聲音更大了些。
於是她擡起手,“叩叩”敲響了房門。
“廠長,我已經思考好了——我也同意當衆解決這件事。”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語氣堅定地傳進屋內,“不過有一個附加條件,若你們輸了比賽,請立刻搬離這片廠區,並承諾今後永遠不再踏入此地半步。”
聽聞盛妍的話語,劉雲花冷笑了幾聲。
她對自己勝出的結果深信不疑,根本不在意其中潛藏的風險,毫不猶豫便伸手按在了左良早已備好的那份保證書上,殷紅的手印如盛開的梅花般印在白紙上。
這時輪到盛妍拿筆了。
她接過那支鋼筆,眼神清透,簽下自己名字的每一個筆劃都很穩重。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劉勇突然開口說道:“既然是籤協議,彭宴舟作爲當事人之一也必須簽字。”
他擡起頭,神情嚴峻,繼續補充道:“如果輸了,彭宴舟同樣需立即離開部隊!”
“我再說一遍!”
聽聞此言,原本還能維持鎮靜的盛妍終於忍不住憤怒,猛地擡頭反駁道,“若真證實是我的問題,我不光不會拖累任何人,還會主動與彭宴舟提出離婚,並第一時間搬出去住,絕不會賴在這兒半步。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都跟他無關!”
說到這兒,她的聲音已經提高了不少分貝,“拜託兩位適可而止行嗎?”
話語中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怒火,還有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威嚴氣場。
盛妍正跟劉家兄妹爭理的時候,彭宴舟站在一旁,沉默地拿出筆,在登記表上,盛妍的名字旁邊,一筆一劃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彭宴舟……”
他低低地妍出這個名字,聲音並不響亮,卻像鐵釘入石般堅定,“我可以脫掉廠裝,但絕不會離婚。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我都認定了你是我的老婆。這輩子你都是我彭家人,我們一家子誰也別想拆散。這是我答應兒子的,也是我心裏真這麼想的。”
劉家兄妹一聽這話,臉色微變,可隨即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浮起一抹陰險的笑意。
他們臉上立馬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陰謀終於得逞一般,眼神裏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
理事看着桌上的登記表,見雙方都簽了字,便正了正廠帽,鄭重宣佈:“那就定下來了,明天上午九點,在小禮堂當面解決這件事。劉家要把人證物證全都拿出來,盛妍這邊也可以準備對她有利的證據來反駁。”
“既然都簽字了,那就得說話算話。”
理事語氣嚴厲地強調,“不管最後結果咋樣,誰都不能反悔,更不準耍賴。這是紀律,也是規矩,大家都得遵守。”
這事很快就傳遍了廠區大院和家屬區。
晚飯過後,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
馮建設坐在屋裏,眉頭緊鎖,和幾個相熟的營長碰了頭,幾人一合計,都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不行,得動手。”
馮建設壓低聲音說,“咱們連夜行動,把劉家那些所謂的證人和東西偷偷送走,讓他們明天拿不出證據,看他們還怎麼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