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個辦法把楊媽媽支開。
想到這裏,姜箬璃將楊媽媽又叫了進來,說讓楊媽媽去宋南姝曾經喜歡的點心鋪子買宋南姝喜歡的幾樣點心給宋南姝送去,也算是她的心意,畢竟以後宋南姝回來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楊媽媽聽到這話十分高興,應了一聲,便出門去買點心。
姜箬璃也趁機換了身衣裳,連貼身婢女都沒有帶,將披風兜帽戴上,便獨自一人去天牢見柳雲珩。
天牢內,黴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嗆得姜箬璃用帕子捂着鼻子。
很快,獄卒將姜箬璃帶到了柳雲珩所在的牢房,低聲和姜箬璃說:“少夫人,前方就是世子的牢房了,您快着些,別太久了!”
“好!我知道了,多謝!”姜箬璃遞給了獄卒一包銀子。
“若是有人來了,小的來通知少夫人。”
說完,獄卒便退了下去。
姜箬璃攏了攏自己的披風,朝着柳雲珩所在的監獄靠近兩步。
此時,柳雲珩盤腿坐在稻草之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多日未曾休息好,整個人顯得很憔悴狼狽。
姜箬璃走到門口,喚了一聲:“阿珩哥哥!”
柳雲珩聽到柳雲珩的聲音擡頭,見到姜箬璃他撐着自己的身子起身走到姜箬璃面前。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姜箬璃爲什麼要去找他的父親要放妻書,就聽姜箬璃率先開口問道:“你既然回京了,爲什麼不先去找我,反倒是先去獄中看宋南姝!阿珩哥哥……是不是對你來說,只有宋南姝纔是最重要的!哪怕她將安遠侯府害成今天這樣子!如果你一回來就去見我而不是宋南姝,你也不會被抓住!”
“我去見宋南姝,是想知道宋南姝到底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到底給大理寺了什麼東西!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柳雲珩心中滿是惱火,“難不成在你的心裏,我是一個……面對情愛就是非不分之人?”
姜箬璃攥着帕子的手一緊,想着自己可能是冤枉了柳雲珩,便哽咽開口。
“我知道你見我是爲了什麼,可我已經很努力求父親和母親救你了,但……你也知道,宋南姝纔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這次是宋南姝狀告安遠侯府……”
“姜箬璃,我是想問你,你真的……向我父親要了放妻書嗎?”柳雲珩緊緊扣住自己面前的柱子,雙眸一瞬不瞬望着姜箬璃。
姜箬璃沒想到柳雲珩是問這個,倒是坦然點頭:“是,我孃親去找侯爺要了放妻書,你難不成是因爲這件事怪我?你父親瞞着我送你出城的時候,不論是你還是你父親可都沒有告訴過我?我孃親去找侯爺要放妻書,也是因爲只有我在外面才能救你!你父親也是這樣覺得,所以纔會把放妻書給我!”
姜箬璃眼中含淚,她定定望着柳雲珩,手覆在小腹上:“更是因爲,我這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姜箬璃今日剛來的月事,根本就沒有懷孕。
可就算是她沒有懷孕,當初姜夫人說要用這個藉口去找安遠侯要一個放妻書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懷了孩子!
所以現在和柳雲珩說起自己有了身孕,十分理直氣壯。
柳雲珩聞言一愣,視線落在姜箬璃的肚子上。
是,柳雲珩聽說姜箬璃要了放妻書的時候,將姜箬璃現在的行爲和之前宋南姝與他生死與共對比,他是憤怒的,是恨的!
可現在,聽姜箬璃說她的肚子裏有了自己的孩子,剛還滿心的憤怒,頓時蔫了下去。
“孩子?”柳雲珩瞳仁輕顫。
見柳雲珩氣勢弱了下來,姜箬璃的氣勢反倒高漲。
“我滿心滿眼都是你!可你呢!回來不知道來找我……偏偏去找害了安遠侯府的宋南姝!你對得起我嗎?”姜箬璃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阿璃,你別哭!我以爲你和父親、母親一樣在獄中,而且我去找宋南姝,也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用什麼揭發父親的!可現在……已經都沒用了。”柳雲珩失落垂下頭,“如今安遠侯府怕是要沒了……”
“你見到陛下了嗎?陛下怎麼說?”姜箬璃連忙追問。
她記得三哥說了……皇帝見了柳雲珩。
“你對陛下有救命之恩,應當不會有事的吧?”姜箬璃不等柳雲珩回答便繼續追問。
“我對陛下的救命之恩,或許在陛下看來,都是我們安遠侯府的算計……”柳雲珩語聲低沉道,“就算是死罪能免,我也肯定是會被流放的。”
柳雲珩視線又落在姜箬璃的腹部:“若是我真的流放,你有身孕,就留在京中,不要和我一起去了!”
姜箬璃睜圓的眼睛,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別哭,阿璃!你現在有孩子……”柳雲珩低聲安撫,“姜大人和姜夫人爲你要了放妻書,有沒有說後續該怎麼安排你?送到莊子上待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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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要了放妻書當日,就讓姜府府醫給姜箬璃診了脈,當天便知姜箬璃並未有孕。
姜夫人當時還鬆了一口氣,覺得只要安遠侯府這件事了結後,等再過一兩年這件事被京中人淡忘了,就能再爲姜箬璃重新議親。
所以對姜箬璃如何待產之事,便沒有什麼章程。
“我不知道!”姜箬璃又哭了起來,“現在父親、母親和哥哥的心思全都在宋南姝的身上,雖然宋南姝都不見他們,可他們還是每日都去,哪裏還能顧得上我的事!”
柳雲珩握着牢房木門,低聲安撫姜箬璃:“姜大人和姜夫人能在這個時候冒險入天牢爲你求放妻書,可見……姜大人和姜夫人是愛重你的!若是……若是姜大人和姜夫人讓你落胎,你就乖乖聽話!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不能再拖累你一輩子,沒了孩子你還可以再嫁!”
原本還對柳雲珩有些氣的姜箬璃,此刻心中盤踞的最後一點怒火也消散乾淨。
安遠侯是因爲柳家血脈所以纔給了她放妻書,可她的阿珩哥哥不一樣,他是真的爲她着想,真的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