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誰為誰守候
可現在她才知道,真正的歸宿不是“必須證明自己”,而是“有人允許你偶爾軟弱,甚至會在你倒下時接住你”。
她一動不動地靠在謝景行懷裏,過了好久才喃喃開口:“謝景行,你真的很像……我理想裏那個沒來得及遇上的人!”
謝景行輕輕地擡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他。
“我不是你理想裏的人!”
“我是真的出現在你生命裏的人!”
“我不會只是幻想!”他說:“我是現實!”
她眼眶忽然一熱,鼻尖泛酸。
他從來都不說什麼甜言蜜語,他的溫柔都藏在細節裏,藏在這些她看不見但能感覺到的每一刻。
與此同時,京北的傅宅一片寂靜。
傅衍禮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着冷風味,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裏迴響,像是打在牆面上的回聲。
他進門第一件事不是換衣服,而是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打開那個早已習慣點開的網頁。
【陸知易,靈核計劃聯合負責人!】
她的照片被重新放在首頁。
一身深藍色正裝,站在發佈會臺前,神情冷靜,眼神堅定。
她說:“這個系統不是由我一個人完成的,我們的整個團隊都值得掌聲。
我只是負責把方向拉準!”
記者追問:“您自己在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什麼?”
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我負責穩定!”
他盯着她笑的那一幀,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這樣對他說過一句:“我知道我不聰明,我做不了驚天動地的事,但我可以當一個穩定的變量!”
那時候他不以為意,只覺得她太普通。
現在想來,她那份“普通”,就是他這一生都未曾擁有過的堅韌。
他靠着沙發坐下,閉上眼,腦子裏卻清晰浮現出她很多畫面—
她站在廚房為他熬夜煲湯。
她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她把崩潰都嚥進肚子,轉身笑着說:“我沒事!”
他那時候都沒看見。
他只顧着愛傅如煙。
現在,他愛的人已經離開。
留在他身邊的那個“曾經深愛的養姐”,也已經變成他再也看不透的人。
傅如煙如今不再溫柔,也不再善解人意。
她成為了另一個傅敬安。
甚至比他更擅長算計,更擅長掌控。
而他,卻連家族的核心數據都被隔絕,連傅氏的高管們也開始默認她是實際決策人。
他有時候會恍惚,懷疑這一切是他親手鑄就,還是她早有預謀。
他問過她一句話:“你還記得你最開始說,你只想照顧我一輩子?”
她笑了:“當然記得!”
“那現在你還想嗎?”
她盯着他,眼神像冰:“你不需要我照顧了!”
“你已經成熟了!”
他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明白,傅如煙已經不會再把他當成那個“可以依靠的弟弟”。
他們之間,連最後一絲血緣締造的親密都斷了。
他拿起手機,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沒有點開短信。
他甚至連陸知易的微信都不敢再點進去。
他怕自己發出去一句話,而她永遠不回。
他怕她在看到他名字的那一秒,就划走,像劃掉一個早就應該從生命中剔除的冗餘。
基地那邊,陸知易終於起身關了燈。
謝景行正翻書,見她走近,順手拉過她,把她輕輕摁進懷裏。
她的頭髮落在他肩頭,暖融融的。
“今天累嗎?”他問。
“其實還好!”
“有件事我一直沒問!”
“嗯?”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嗎?”
“你想聽實話?”
“當然!”
她笑了笑:“我在想,這個人怎麼那麼拽!”
“……我那天拽?”
“特別拽。
穿着實驗室定製西裝,連走路都像在審視別人!”
“你後來怎麼就願意靠近我了?”
“因為你後來幫我擋了一次責任!”
“哪次?”
“我那次漏填了一個關鍵字段,被主任當着全組批,我低頭站着,你突然說那段本來就是你要整理的,是你交給我的!”
謝景行一頓,低聲笑:“我倒是不記得了!”
“我記了一輩子!”她輕輕說:“那是我第一次被人保護!”
“也許你不覺得那算什麼!”
“但那天我哭了整整一晚!”
他抱着她,語氣沉穩:“我會一直保護你!”
“就像那天一樣?”
“比那天徹底!”
他們的呼吸交疊,心跳貼合。
雨停了,月亮悄悄露了臉,照進宿舍窗沿。
這世界曾風雨交加,曾不公冷漠,但在這片寂靜的角落裏,她終於擁有了一個只屬於她的夜晚—溫柔,乾淨,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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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清晨溼冷而安靜,窗外雨後的地面還未乾透,一地落葉沾着水跡貼在走道上,被風輕輕吹動時摩擦出細微的聲響。
遠處山脊間的雲霧尚未散開,像一層淡淡的輕紗覆蓋在整個山谷上。
宿舍樓內,走廊燈還亮着,有幾個技術組的研究員已經揹着電腦包匆匆從樓下經過,腳步壓得極輕。
陸知易醒得早,卻沒有立刻起牀。
謝景行已經換好衣服,坐在牀邊一側翻着會議資料,晨光從窗簾縫隙落在他身上,打出清晰而安靜的輪廓。
她睜開眼望着他,聲音還有點啞:“今天幾點會議?”
“九點半,但你可以晚點過去!”他回頭看她,語氣溫柔:“前半段是我負責!”
“我也該去了。
你昨晚睡得早?”
“你睡着後我又檢查了一遍模型!”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又說夢話了!”
“又說了什麼?”
“你說你以前真的很怕下雨天!”
她擡手蓋住臉,語氣無奈:“你是不是每次都聽我夢話?”
“你說的,我聽的,這叫溝通!”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
“你喜歡就行!”
她笑了笑,翻身坐起,把披在椅背上的毛衣拿來穿上:“我以前是真的很怕下雨。
小時候家裏屋頂漏水,每次下雨,我都得搬盆接水。
屋裏溼氣重,衣服幾天都幹不了。
後來住在傅宅,窗臺也漏風,我一開始以為那樣的房子再糟糕也比老家好,結果發現冷得更徹底!”
“你現在不用怕了!”
“現在不會了!”她垂眸:“我現在只怕……某天醒來,你不在我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