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來吧,我來做飯。”
盛妍輕聲說道,語氣裏帶着一絲堅持。
她之所以從實驗室抽身離開,並不是因爲實驗告一段落,而是她先前帶回的猴頭菇以及配套生長的樺樹、橡樹等木材樣本已經所剩無幾。
目前實驗正處於最關鍵的階段,培養基的更新迫在眉睫,她必須儘快再次深入山林,採集新鮮的野生菌種與寄生樹木。
她原本心裏盤算着,讓彭宴舟抽空陪她走一趟。
一來有個人照應,山路難行,互相有個照應更安全;二來他的體力和野外經驗遠勝於她,能省不少力氣。
可誰料彭宴舟臨時接到緊急任務,已經趕往鄰省出差,短時間內無法回來。
眼下,這趟山中採樣,只能靠她自己獨自完成。
這事她沒敢跟爺爺提,老人家年紀大了,最怕她一個人進山,若是知道了,定會攔着不讓去。
於是她決定悄悄行動,明早留下一張字條,趁天沒亮就出發,而且這次打算走得遠些,儘量避開常有人跡的地方。
她早已查閱過詳細的地圖,經過反覆比對,最終鎖定了兩市交界處的一片老林子。
那裏地形複雜,密林遮天,常年雲霧繚繞,極少有村民或採藥人涉足。
資料上顯示,那片區域生態環境極爲原始,生物多樣性豐富,極有可能孕育出她所需的稀有菌類。
她心中已有規劃:若是運氣好,不僅能採到足夠的猴頭菇,或許還能順帶發現其他有價值的野生真菌資源。
天還黑沉沉的,啓明星掛在天邊,盛妍輕手輕腳地將寫好的字條壓在廚房的碗底,簡單收拾了揹包——裝了壓縮乾糧、便攜淨水器、應急手電、防寒衣物和幾瓶功能飲料。
清晨的山風微涼,她披上衝鋒衣,背上行囊,趁着全村人還在酣睡,悄然推開院門,踏上了前往深山的路。
她先坐鄉鎮班車到了山腳下的最後一個村莊,隨後趁着四周無人注意,悄悄開啓了隨身攜帶的異能空間,身形一閃,直接跨越了崎嶇的山路,進入了林子深處。
身上隨身攜帶了特製的驅蟲粉,是她用多種中草藥調配而成,塗抹在衣物和赤果果露的皮膚上,能有效驅趕蚊蟲、蛇蟻,甚至毒蜂。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大意,隨時保持警覺。
若真遇到大型野獸,比如野豬或黑熊靠近,她可以立刻躲進自己的空間避險,確保萬無一失。
一路上,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僅留意地形變化,也留心林中動靜。
她先後遇見了幾只毛茸茸的野兔在草叢中跳躍,還瞧見一對山雞領着小雞在灌木間覓食,甚至有一只小鹿從溪邊飲水後,擡頭望了她一眼,隨即輕巧地躍入密林。
她動作輕柔,趁着動物不備,將它們一一收入空間。
這些小動物不僅能爲她的空間增添生機,日後還能提供新鮮的肉蛋和奶源,非常實用。
她在一處清澈見底的水塘邊停下腳步,發現岸邊有幾處隱蔽的草窩。
蹲下身仔細查看,竟是一羣野鴨築的巢。
她小心翼翼地撿拾野鴨蛋,輕數了一遍,足足有四窩,合計三十多枚。
更讓她驚喜的是,水塘裏還有十幾只毛茸茸的小鴨崽,跟在兩只成年野鴨身後游水嬉戲。
她沒有驚擾它們,而是輕巧地將整窩的鴨蛋連同小鴨崽一起收進了空間,連帶那兩對負責看護的成年野鴨也一併帶了進去,以防它們失去孩子後驚慌逃散。
這片林子果真如地圖所載,幾乎從未被人類大規模開發,生態環境極佳,宛如一處被遺忘的天然祕境。
除了野鴨,她還在腐木邊緣發現了成片的松茸,菌蓋飽滿,香氣清幽,正是最佳採摘期。
不遠處的陰溼山坡上,長着一簇簇鹿茸菌,形態奇特,菌柄如珊瑚般分枝,極爲珍貴。
更讓她心頭一震的是,在一處苔蘚覆蓋的松樹根部,竟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她蹲下扒開泥土,赫然發現了一小塊黑松露!
她深知這些菌類目前都無法人工培育,且對土壤環境極爲苛刻。
若只採摘菌體,帶回實驗室也難以存活和繁殖。
於是她果斷決定:與其只取果實,不如連根帶土一併搬走。
她迅速取出摺疊鏟,將松茸、鹿茸菌和松露生長的整片區域連同表層土壤、落葉和菌絲網絡一起小心翼翼挖出,全部收進了空間,確保其原生態環境完整保留。
就在她準備繼續前行時,系統突然彈出一道紅色警告提示:“叮——檢測到空間負載已達今日上限,超出系統允許承載範圍。爲防止空間崩塌,系統將強制關閉十二小時,期間無法開啓或進行任何物品存取操作。倒計時開始:11小時59分5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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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妍心頭一沉。
這意味着她今晚必須在這片原始密林中露宿一夜,無法再依賴空間攜帶的物資。
好在她早有準備,在系統關閉前的最後幾分鐘,她爭分奪秒地從空間中取出帳篷、一桶淨水、兩包壓縮乾糧、一個便攜式睡袋和一罐防蟲藥粉。
她迅速在一片較爲平整的林間空地上搭好帳篷,拉緊固定繩,又在帳篷四周撒上厚厚的驅蟲粉,形成一道防護圈,防止蛇蟲靠近。
天色漸暗,林中霧氣升騰,四周漸漸響起蟲鳴與夜鳥的啼叫。
她鑽進帳篷,打開手電筒,簡單啃了兩個硬邦邦的全張面包,又剝了個滷蛋配着吃,勉強填了填肚子。
雖然食物粗糙,但她並不在意。
連續數小時的山路跋涉和頻繁使用空間,早已讓她疲憊不堪。
她蜷縮在睡袋裏,聽着外頭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老大,這兒居然有帳篷!”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東方泛起魚肚白,林間霧氣未散。
盛妍正在淺睡中,突然被一陣低沉而警惕的男聲驚醒。
她瞬間睜開眼,心跳驟然加快,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她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側耳傾聽,確認外面確實有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帳篷邊緣的一角,透過細密的網紗悄悄往外窺視。
只見三名身穿黑色衝鋒衣的男人正站在她帳篷前,頭戴深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額頭和大半張臉,只露出緊繃的下巴和冷漠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