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白夜沉思

發佈時間: 2025-10-06 17: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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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白夜沉思

不是工作壓力,而是思緒的問題。

或許是江澄的某句話觸動了她,又或者,是她最近一次偶然看到京北某則新聞時,那熟悉的姓氏,再一次刺破了她以為已經平靜的心緒。

謝景行沒問。

他從不問她不想回答的東西。

他只是在她沉默的時候,陪她。

陸知易翻了一本書,紙頁沙沙作響,她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謝景行走近,把一瓶剛從飲料櫃買來的氣泡水遞給她,她才回頭,眼神微愣,隨即輕聲道:“你覺得我是不是有時候想太多了?”

“沒有!”謝景行回得毫不猶豫:“你只是太久沒有人允許你想!”

她低頭笑了一下,把書合上:“你每次都這麼會說話,是不是背過什麼‘安慰手冊’?”

“沒有!”謝景行挑眉:“但你要是出書,我可以寫序!”

她輕輕哼了一聲,卻沒再開口。

兩人又在店裏走了一圈,她買了三本舊版的設計資料集和一本散文,走出書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

街上幾乎沒人,風吹得更涼了。

她拉了拉外套的領口,卻被謝景行一把攬住,外套搭在她肩頭。

“冷嗎?”

“還好!”她說着,卻又靠近了一點。

他沒再多言,兩人就這樣一路往回走。

路過橋頭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來,站在護欄邊看着下方的一條小溪。

夜太深,水面上泛着模糊的燈光,零零散散,有點像從前她看夜空裏稀薄星光時的心情。

“謝景行!”

“嗯?”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在國外認識,那時候你沒有回頭,我也沒有鼓起勇氣遞第一份簡歷……”

“沒有!”

“沒有什麼?”

“我沒想過我們不相遇的版本!”

“為什麼?”

“因為那不值得想!”

他站在她身後,手掌貼在她肩上,掌心溫熱。

“我不想浪費時間去猜測一個沒有你的世界!”

她輕輕吸了口氣,望着橋下:“你知道我那時候多怕你嗎?”

“我知道!”

“你明明什麼都不說,可我每次開會,只要你在,我就覺得背上像壓着什麼看不見的重!”

“你不是怕我!”他聲音輕緩:“你是怕自己撐不過去!”

她低頭笑了笑:“現在也還是有時候怕!”

“但你有我!”

“你有多肯定?”

謝景行沒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貼到他胸口:“你自己聽!”

她耳貼着他胸前,心跳一下一下地傳過來,穩定、安定,有種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能靠得住的踏實。

“我一直都在這裏!”他說:“從你第一次被冷落、被誤解、被忽略的那天起,我就想過,如果有機會,我要讓你重新知道什麼是‘值得’!”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太理想化了?”

“我理想的那一部分,都用在你身上了!”

她沒再說話,只是緩緩地擡頭看他。

謝景行一只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是一個不急不緩的吻,像是一種確認,也像是一種承諾。

夜風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起她垂在身側的髮絲,安靜地舞着。

與此同時,京北傅宅內。

傅衍禮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視沒開,桌上放着一杯已經涼了的紅酒。

他目光落在不遠處一盆花上,那是陸知易以前最喜歡的茶花品種,叫“千歲紅”。

她離開時,沒有帶走那盆花。

他說要扔,傭人沒敢動。

花已經謝了,盆土乾裂得像是被時間遺忘了的土地,但他仍舊時不時盯着它看,像是非得從中看出些什麼才肯罷休。

傅如煙從樓上下來,走到沙發另一頭坐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畫面跳出的是財經頻道,正好在播《靈核計劃》一週年的回顧特輯。

屏幕裏,陸知易穿着白襯衣,頭髮盤起,一側是謝景行,她在講解數據背景,神情認真卻不咄咄逼人,語氣平和得像是水面下的暗流,不見得驚人,但極其有力。

傅如煙拿起紅酒喝了一口,側頭看傅衍禮:“你又盯着她看了多久?”

他沒回答。

“她都成了國家項目的聯合負責人,你還在這兒念舊!”

“她值得!”

傅如煙笑了一聲:“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

“我以前是瞎了眼!”

“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他緩緩擡頭看她,聲音低啞:“我不知道!”

傅如煙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靠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眼底卻一片死寂。

她曾經以為,只要她足夠好,足夠冷靜,足夠有野心,就能贏下傅衍禮的心。

可現在,她贏了傅家,贏了資源,贏了話語權,卻唯獨—輸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着什麼了。

或許是那句“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承諾。

或許是她那早就死去的、被遺棄過的自尊。

深夜一點,陸知易窩在謝景行懷裏,眼神沉靜。

她忽然輕聲問:“你會不會想過我們現在這樣,太順利了?”

“你覺得是順利?”

“對比我以前的生活,是!”

“那你要不要知道我有多怕?”

“怕什麼?”

“怕這不是順利,而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沒笑,反而靠近他,頭靠在他肩上。

“如果真有暴風雨呢?”

“我們一起淋!”

她閉眼,輕輕一聲“好”。

此時窗外的雲層開始緩緩散開,夜空重新露出一點星光。

城市的邊緣處,月亮升得高了些,落在地面上,像撒了一地銀粉。

凌晨兩點半,基地宿舍樓安靜如水。

窗外的星光透過百葉窗灑在書桌上,照亮了陸知易攤開的筆記本。

她伏在桌前,握着筆的手靜靜停着,眼神沒有焦點,只落在紙頁的某一角,像是陷進了什麼深不見底的沉思。

她剛從夢中驚醒,夢境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只記得場景似乎又回到了那場早已被她封存的爭吵—那一年冬天,她和傅衍禮在傅宅的茶室裏,沉默地坐了整整四十分鐘,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後她站起來,輕聲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其實,從來就沒好過?”

他沒看她,只是低頭翻着一份文件,像是在處理無關緊要的公事。

她轉身走出茶室時,風從長廊那頭吹來,捲起她肩上的披巾,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扶了扶耳邊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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