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初沒有同白扶黎廢話的心思,若非白扶黎是監軍,她才懶得理會她。
“白監軍,您若是不想換藥,罪女就先告退了。”
看着雲清初雲淡風輕模樣,白扶黎不由得一陣氣惱,氣惱過後,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衫。
雲清初這人雖然討厭,但她有句話沒有說錯,如果她不好好養傷,胸口極有可能落下疤痕。
她可不想日後同顧靖庭成了婚,讓顧靖庭對她生了嫌棄。
雲清初不理會她如寒冰般的眼神,兀自熟練地替她處理了傷口。
這些日子,雲清初一面跟着聶隱白學習刀劍傷的處理,一面又修習醫書,將前世跟着素常師太學的那些本領都慢慢地撿了回來。
除此外,雲清初還趁着夜深沒人的時候,慢慢修煉自己的內力。
上一世,她在尼姑庵的後山曾施救過一位老乞丐,後來才得知老乞丐是世外高人。
雲清初有幸,得了老乞丐的傾囊相授,學會了內力修煉之法。
只可惜重活一世,一切都還需從頭再來。
不過瞧着白扶黎方纔驚訝的表情,如今她的內力應是已經超越了普通女子。
“白監軍,您的傷口恢復得不是很好,若您不想留疤,就少動怒,好好躺着休息。”
雲清初將藥丸留在了桌上,收拾了藥箱正欲離去。
這時,士兵在營帳外稟報:“白監軍,王軍師派人來,想要帶走雲姑娘。”
“王軍師?”白扶黎挑眉看向雲清初,滿是得意之色,“王軍師定是爲細作一事而來,雲清初,這回看你還怎麼狡辯?”
細作一事,雲清初心裏是不怕的。
且不說她從未做過任何下毒謀害顧靖庭的事,即便她有嫌疑,顧靖庭也已經將她的事上奏了朝廷,算是將她的所有舉動定了性。
只要顧靖庭一日是這軍中的主將,就沒人敢將矛頭指向她。
只是她也疑惑,她自問同這個王軍師並不相識,對這個王軍師的認知也只限於他護過方知禾。
方知禾曾說,王軍師並未欺辱她,只將她當女兒一般看待。
可見這個王軍師是個仁慈的。
只是不知這王軍師今日突然找她,所爲何事?
雲清初心中實是不安,是以一路上將可能發生的情況都想了個遍。
來傳令的小兵將雲清初帶到了校場之上,這會兒正是衆將士練兵的時候,雲清初的到來,頓時引起了一陣喧鬧。
儘管她已做了男子的打扮,可她本就生得脣紅齒白,十分的好看。
加之這段時間跟着聶隱白學醫,不僅吃得飽,聶隱白還替她療了身上的那些個小毛小病。
所以她這會兒氣色很好,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同這些糙漢子不一樣。
小兵將她帶到了幾位主將所站的位置,雲清初只識得顧靖庭一人,便上前磕了頭。
“罪女雲清初見過顧將軍,見過各位將軍。”
“你就是雲清初?”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上前,滿含希冀地看向雲清初。
雲清初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猜測他大抵就是王軍師了!
“罪女雲清初見過王軍師!”
“雲姑娘不必多禮,王某想問雲姑娘一句,顧將軍身上的外袍可是你縫補的?”
雲清初疑惑地看了顧靖庭衣袍一眼,他今日身上穿的外袍確實是她縫補的,這還是半月前的事了。
“回王軍師的話,確實是罪女縫補的。”雲清初如實應道。
“告訴老夫,你的繡藝是和誰學的?”王軍師蹲在雲清初的面前,急切地問道。
“王軍師,先讓雲清初起來。”顧靖庭在一旁開口道。
“對對對,你先起來。”王軍師熱切地想來扶雲清初,想到一旁的顧靖庭,尷尬地收回了手。
“雲姑娘,你莫慌,老夫沒有別的意思,老夫只是覺得你這縫補的繡藝和老夫認得的一位故人手法極爲相似,這才請你來問問。”
“故人?”雲清初心裏不由得一陣激動,“王軍師說的故人是?”
“故人姓杜,單名一個舒字。”
雲清初倒吸了一口氣,上下打量起了王軍師,不由得感嘆道:“像,確實和小滿很像。”
“小滿,誰是小滿?”王軍師疑惑地問。
“罪女斗膽,敢問您就是王文舟吧?”雲清初滿臉含笑地看向王軍師。
“對對,我就是王文舟。”
雲清初熱切地解釋道:“王軍師,小滿是您的兒子,和罪女同歲,是壬戌年小滿那日生的,故而取名叫小滿。”
“我有兒子了?”王軍師似是要被這個驚喜震驚了。
“王軍師,你莫激動,不如到營帳內慢慢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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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靖庭在一旁也聽了個大概,知道雲清初給王軍師帶來的是好消息,也很替王軍師感到高興。
“對對對,雲姑娘,勞煩你好好同老夫說說。”
“那是自然,舒娘等了您十六年了,如今總算是等到您的消息了。”雲清初一邊說着,一邊和顧靖庭幾人進了營帳。
王軍師立刻端來了水,遞給雲清初:“雲姑娘,勞煩您同我說說,您是如何認識舒孃的?舒娘她現在還好嗎?”
雲清初臉色暗了暗,如實道:“當年我們雲家還在明州生活,清初的母親生完清初後身子一直不好,便想着給清初找個奶孃。”
“父親當時是明州知府,所以來應聘的奶孃很多,聽我父親說,當時一羣奶孃將我抱了個遍,我只認舒娘,所以最後父親就留下了舒娘。”
“舒娘當時是逃難來明州的,儘管身上的衣衫很舊,但是洗得很乾淨,她當時剛生完小滿哥哥沒多久,爲了能讓小滿哥哥活下來,這纔來雲家當了奶孃。”
“舒娘是個很好的人,那時候她日子過得苦,身上的奶水並不多,爲了能讓我喝飽,就只給小滿哥哥喂米粥。”
“後來我母親知道了,不忍心讓小滿哥哥餓着,便讓舒娘一起餵養。”雲清初看向王軍師,“所以,仔細論來,我同小滿哥哥還是一奶同胞長大的。”
“我母親身子不好,自小是舒娘照顧我長大的,我這手繡藝,也是得了舒孃的親傳。”
“是了,我今兒個一看顧將軍身上的繡藝,便知定同舒娘有關,舒孃的繡藝我是識得的。”
王軍師雙眸含淚,迫切地問:“後來呢?我妻兒如今在何處?”
雲清初神情暗了暗:“家父出事得突然,我也不知如今舒娘和小滿哥哥身在何處。”
王軍師看着面前的女子,嘆息了一口氣。
“是啊,雲御史出了事,連雲小姐您都淪落至此,我家舒娘和小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