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照舊!”一個聲音斬釘截鐵地響起。
衆人望去,只見沈桃桃緩緩站直了身體,擦去眼角的淚痕。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姐妹,聲音決絕:“原計劃必須執行,但我們有了最高優先級的任務。”
她一字一句道:“救出阿鸝和救出所有被田德方關押的姑娘。”
她看向謝雲景和宋清遠,“雲景,宋狀元,我們需要立刻調整計劃。”
所有人都沒有猶豫,緊急商議立刻展開。
沈桃桃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決斷力:“兵分兩路,雙線作戰。”
“舞姬隊是我、艾麗卡和賀亦心,按原計劃,明日進府獻禮。這是我們進入田府探查私牢確切位置和守衛情況的唯一機會。我們必須進去,必須找到阿鸝被關在哪裏?”
“營救組是雲景,你帶隊在外策應。根據我們傳出來的情報,制定精準的營救方案,準備接應人手。一旦時機成熟,裏應外合救人。”
“宋狀元,你利用樂師身份在府內走動,儘可能收集更多信息,尤其是換崗時間,巡邏路線,以及是否有其他密道或出口!”
“趙青你傷勢未愈,但心思縝密,你和張小弓協助雲景,統籌外部情報,規劃撤離路線。”
她的安排條理清晰,責任明確,瞬間將恐慌和憤怒轉化爲了可行性的計劃。
“可是桃桃,你們進去太危險了!”賀亦心帶着哭腔說。
“正因爲危險,才更要進去。”沈桃桃握住她的手,“阿鸝在裏面等我們,我們不能怕!我們必須把她救出來。”
“桃桃說得對,”艾麗卡挺身而出,“我們是姐妹,絕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田德方的府邸,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一闖!”
趙青重重點頭:“外部接應交給我,必盡全力。”
宋清遠肅然道:“府內情報,我來設法。”
謝雲景看着臨危不亂的沈桃桃,眼中閃過激賞與擔憂,最終化爲支持:“好,就依此計。外部一切,有我。你們……務必小心。”
姐妹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所有的恐懼都被壓了下去,她們不再是需要保護的弱者,而是即將深入虎穴營救同伴的戰士。
計劃或許倉促,但爲了阿鸝和更多受難的姑娘,她們義無反顧。
次日清晨,天色灰濛。
沈桃桃、艾麗卡、賀亦心三人換上異域風情的常服,蒙着輕紗,在班主謝雲景的帶領下,捧着裝有璀璨珠寶的禮盒,來到了田府的朱漆大門前。
通報,驗帖,等待……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門內傳來的絲竹喧鬧與府外的死寂形成詭異對比。
許久,側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瘦高男子,眼神倨傲地掃了他們一眼,尤其在三位身姿窈窕,蒙着面紗的“胡姬”身上停留片刻,才慢悠悠地道:“跟我來吧,將軍正在花廳。”
穿過層層疊疊的庭院廊廡,田府的奢華與俗氣撲面而來。
亭臺樓閣修建得富麗堂皇,卻缺乏底蘊,隨處可見暴發戶式的金玉堆砌。
巡邏的護衛眼神兇悍,下人們行色匆匆,面帶懼色。
花廳內,絲竹聲聲,酒氣混雜着脂粉香氣。
主位之上,一個身材肥胖,穿着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摟着一個妖豔的歌姬調笑,正是榮城守將田德方。
他眼下烏青,眼神透着銀邪,看到謝雲景一行人進來,尤其是那三位蒙着面紗,身段佑人的胡姬,頓時眼睛一亮,推開了懷中的歌姬。
“哦?這就是胡人商隊進獻的舞姬?”田德方如同打量貨物般上下掃視着沈桃桃三人。
謝雲景上前一步,擋住他部分視線,臉上堆起商人慣有的諂妹笑容,躬身行禮:“回將軍,正是。小商略備薄禮,恭賀老夫人壽辰,願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着,示意手下打開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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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寶石在花廳中熠熠生輝,吸引了田德方的注意。
他隨意瞥了一眼,點了點頭,顯然更感興趣的是“活禮”。
“嗯,不錯,有心了。”他揮揮手,讓手下收下禮物,目光卻再次黏在沈桃桃三人身上,“擡起頭來,讓本將軍瞧瞧。”
沈桃桃心中厭惡至極,卻不得不微微擡頭,隔着輕紗,迎上那雙令人作嘔的眼睛。
艾麗卡和賀亦心也依言照做。
“嘖嘖,這身段,這眉眼……鬍子的妞兒就是不一樣!”田德方摸着下巴,嘿嘿笑着,言語粗鄙不堪,“明日壽宴好好跳,跳得好了,本將軍重重有賞,要是跳得不好……”他話語頓住,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將軍放心,定不讓將軍失望。”謝雲景連忙應承,暗中捏緊了拳頭。
“嗯,”田德方似乎滿意了,揮揮手,“帶她們去西跨院歇着,好生伺候着,明日準時帶來獻舞。”
“是。”管家應聲,領着他們退下。
前往西跨院的路上,三人低眉順眼,卻暗中將路徑,崗哨,院落佈局一一記在心裏。
西跨院偏僻,靠近府邸西北角,院牆高聳,守衛明顯比其他地方森嚴,氣氛壓抑。
安排她們入住後,管家便離開了。謝雲景也被打發出府。
院子裏有幾個面無表情的守衛看護,實爲監視。
三人藉口熟悉環境,在院中散步,目光卻仔細地掃視四周。
賀亦心假裝被一朵奇花吸引,蹦蹦跳跳地往西北角的方向湊近,卻被守衛厲聲喝止:“站住!那邊是禁地,不許靠近!”
賀亦心嚇得一縮脖子,吐着舌頭跑回來,低聲對沈桃桃和艾麗卡說:“嚇死我了!那邊院子圍牆特別高,門口守着好多人,凶神惡煞的!”
沈桃桃和艾麗卡交換了一個眼神就是那裏,私牢很可能就在西北角那個守衛森嚴的院落。
她們的初步目標達成,但心情更加沉重。
那高牆和守衛,預示着營救的難度極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