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允走進會議室,淡淡開口:“我有什麼滿不滿意的。”
“這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靳甜後槽牙咬緊,目光憤恨。
她最恨的還是——
周生允看見沈枝意對她動手,他卻無動於衷。
胸口劇烈起伏,她驟然從沙發上下來,蹬蹬跑到周生允面前,眼神猙獰。
“周生允,我們退婚。”
周生允眉眼薄涼,不置可否。
側過身,他讓開半條路。
“你現在可以去宣佈。”
靳甜瞳孔瞪大,“你說什麼?”
周生允臉上最後一絲溫和消失殆盡,全部是撕破臉的沉冷,“我說你可以現在下樓去說我們退婚了。”
靳甜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過了幾秒,她道:“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你還有沒有良心,我付出真心去愛你,但是你做了什麼,爲別的女人討回公道,一點都不愛我。”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周生允:“不想退婚,就老老實實在房間待着。”
他這是拿捏住了靳甜虛張聲勢的心理。
靳甜心口泛起一股冰涼,“周生允……”
周生允道:“而且,有一點你搞錯了。”
“什麼?”她問。
周生允眼神垂落,“我們本來就是商業聯姻,你和我談感情,不覺得搞笑嗎。”
靳甜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心如死灰。
她還想說什麼,周生允不耐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的動情了,你真的是愛我,還是愛周家的一切?我們互惠互利而已,你讓我失去一個兒子,我已經足夠忍讓了。”
靳甜也是真夠蠢的。
要不是她背後靳家的身份,她覺得他會娶她。
周生允扯了扯脣角,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訂婚宴開始還有三四個小時,你就待在房間裏好好休息吧。”
靳甜驟然站起身,跨步想走到周生允跟前。
男人掉頭離開房間。
對着旁邊的傭人道:“看好夫人,別讓她出來。”
兩人點了點頭。
靳甜跨出房門半步,兩人及時攥住靳甜的手,帶着往屋內走。
一邊走一邊勸:“夫人,你就別掙扎了,先生是爲了你好,你還想讓樓下的人看你的笑話嗎。”
靳甜冷靜了半秒,可想到周生允把她關在裏面的行爲——
她又忍不住想發瘋。
用力甩開攙着自己的兩人的手,靳甜擡手就對剛剛開口勸的人扇了一巴掌。
傭人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靳甜見狀,猶不解氣,上去踢了人幾下,“我和先生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需要你勸?”
傭人低着頭,眼睛紅紅,不敢說話。
另一個上前急忙把傭人攙扶起來,帶着出去。
房門關上。
靳甜眼睛死死盯着門口,尖叫一聲,伸手把手邊的碎瓷直接砸了上去。
傭人剛關上門,房門重重一聲響。
嚇得她們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年紀稍大的女傭啐了一口:“難怪少爺看上了沈枝意,也不喜歡她,要是我有這麼個兒媳婦,氣死都算好了。”
旁邊捱打的女傭拉了拉她。
“今天人多,說話小心一點。”
人這纔沒開口,守在門口。
周生允出了房間,徑直來到一樓。
一樓走廊上的兩人擡眼看過來。
周生允沒有看沈枝意,偏頭望向靳承洲,“聊聊?”
靳承洲:“想聊什麼?”
“你是真的和老爺子鬧掰了,還是和他做戲。”周生允淡淡說,“今天在周家的事可大可小,老爺子應該已經知道了,你說要不要聊聊?”
沈枝意一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們剛剛聊到靳老爺子,就有麻煩過來了。
靳承洲:“去哪聊?”
周生允指了指走廊盡頭的後門,連接着花園的後門,很安靜。
靳承洲轉頭看向沈枝意,“我過會回來。”
沈枝意擡眼看了看周生允,片刻點了點頭,看着靳承洲和周生允離開。
忽而,視線餘光瞥見一道女人身影。
沈枝意一頓,擡腳走過去。
兩個男人站在後門處。
![]() |
![]() |
![]() |
周生允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遞給靳承洲。
靳承洲:“戒了。”
周生允挑了挑眉,索性把煙收回去,側頭回看向靳承洲。
“人不在了,這麼裝就沒意思了吧。”
靳承洲似笑非笑:“誰和你裝?”
周生允沒說話,眼神卻好似已經把答案說了。
靳承洲:“我爲什麼要和你裝,是真的,二手菸的危害可比想象中的要大多了。”
周生允笑了,“成,那你該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和你們老爺子鬧掰了。”
“鬧掰了。”靳承洲神情從容,瞳孔底暗晦難明,“所以你要對我出手嗎。”
他這話帶着幾分微不可查的挑釁。
周生允反問:“不行嗎?”
他側目望向身後走廊,意有所指:“商場如戰場,從前你能借着身份,把我的東西搶走,我自然能借着身份,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靳承洲扯了扯脣角,“什麼是你的?”
靳承洲上前半步。
挺拔沉峻的身軀站在光影交界處,氣勢逼人。
“論先來後到,是我先;論愛她,我從沒選擇過其他人。”他慢吞吞,卻過分清晰:“而論身份,你不過是一個依靠周家產業的二世祖,你憑什麼跟我爭?”
靳承洲把話說完的時候,周生允的神情已經相當難看了。
但他也沒有示弱,說:“就憑她和你分手,選擇了我,憑她願意和我白手起家,而不願意和你在港城享受榮華富貴。”
周生允道:“這樣還不夠嗎?”
靳承洲臉上的笑淡了,周邊的氣勢卻更加迫人。
周生允眼裏跳動着火焰,一字一句道:“憑她現在也還愛着我,你以爲你在訂婚宴打了我一頓,就能夠讓我出醜,讓她不再愛我,你做夢。”
靳承洲語氣平靜:“你真的覺得她愛你?”
“不然呢?”周生允嘲弄道。
“如果她不愛我,又怎麼會藉着她弟弟的名義,大鬧訂婚宴。”周生允咄咄逼人。
靳承洲冷笑一聲:“都說富不過三代,我終於知道了原因了,周家有你這種後人,富不過三代纔是正常的。”
靳承洲這話等同於貼臉開大。
周生允面色漆黑一片,“你是覺得你比不過我,所以開始惡意傷人了?”
“是我真的覺得你挺蠢的。”靳承洲懶得和他再浪費口舌,繞過人,往走廊走去。
然而,剛剛還站着人的走廊——
現在空無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