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過去數日,這日,雲清初一早醒來,便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聖上果真如那日茶樓議論的一般,下旨赦免了雲清辭的罪名,令他官復原職,着令他即日起回京調查剃頭拋屍的案件。
雲清初收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回了雲府。
聖上寬宏,賜還了雲府昔日的府邸,可是昔日雲府舊僕盡散去,偌大的雲府如今根本無人料理。
雲清初便主動承擔起了這件事,她要讓阿兄回來後,第一時間就看到乾淨整潔的雲府。
舒娘瞧着雲清初挺着孕肚不方便,便也一直幫她料理諸事。
算着日子,阿兄頂多過十幾日就回京了,這日,雲清初便打算給雲府挑選些僕人。
雲家素來崇尚簡樸自得,昔日僕人也不多,可雲清初想着阿兄回來後,染姐姐必然是要跟着回來的。
染姐姐已經跟着阿兄在崖州過了這些個苦日子了,總不能讓她入了雲府還吃苦,合該多挑選些僕人伺候着。
這日挑選好僕人,將僕人們都安排好後,舒娘看見雲清初流連在昔日的閨房中,久久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看了眼一旁的銀兒,見銀兒神情不展,舒娘大抵也猜到發生了什麼。
如今將軍府多了位沈美人,雖說顧將軍也沒給那沈美人什麼名分,可終歸是皇后娘娘賜下的,輕視怠慢不得。
小姐表面雲淡風輕的,內心自有她不能爲外人道的難處。
“小姐,時候不早了,您是回將軍府呢還是在這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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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將軍晚上還要用藥,旁人我不放心。”
“小姐,將軍如今還沒回棲雲院歇嗎?”舒娘不放心地問道。
“夫君他身子還未好全,他願意在書房就在書房吧!”
說到這個,雲清初也是如骨鯁在喉一般。
自從顧靖庭失憶之後,他們的感情便不復原來了,她甚至覺得這些日子顧靖庭有意在疏遠她。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這些日子,她一直盡心地照顧着顧靖庭,他的身體底子好,加上這些日子的休養,如今身體倒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按理說他也是時候回她院裏了,可他卻壓根沒有這個意思。
顧靖庭失憶之前,同她在夫妻房事方面一直十分熱絡。
可現在的他彷彿是完全不一樣了,對她總是冷淡疏離得很。
“小姐,您可得小心防備着些,如今將軍沒了記憶,您又懷着身孕,可不能叫那沈美人捷足先登了纔是。”
有些話舒娘不敢說,可那沈美人同自家小姐生得那般相像,又狐妹殷勤得緊,將軍年少氣盛,難免有糊塗的時候。
雲清初自然明白舒孃的意思,這些日子裏,沈清雅在後院也時不時地做些妖,不過都被她化解了。
沈清雅本就門第不高,論手段心機自然是比不過她的,就她那點三腳貓的手段,還真不夠看的。
倒是她身邊的那個柳嬤嬤畢竟是皇后宮裏出來的,是有幾分本事。
她一直假借着沈清雅的名頭,蓄意接近打探顧靖庭的事情。
可顧靖庭如今失憶了,整日裏在府中過着閒散的日子,不是喝茶逗貓,就是看着雲清初侍弄院子裏的花草。
任憑柳嬤嬤再三打探也查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來。
雲清初有時候甚至覺得顧靖庭失憶也未必是件壞事,對太子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這大概是皇后娘娘最想看到的吧?
“舒娘放心吧,我瞧着將軍雖是失憶了,卻也不是個糊塗的。”
雲清初說着,站起了身,時候不早了,她也該回府了。
雲清初剛走到前院,就看到新來的守門小廝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面色痛苦地道:“小姐,小的有事稟報。”
“山子,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方纔不是還好好的?”舒娘疑惑地問道。
“回小姐的話,奴才方纔在門口巡視的時候,發現咱們門口不知被誰潑了油,地面滑得很,您只怕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
“是什麼人做的?這不是害人性命嗎?”
舒娘撫着雲清初的小腹,無比憤怒擔憂。
今日若是小姐出門再早一會兒,摔倒的可不就是小姐了嘛!
“小姐,這事咱們要不要報官?”
雲清初攔了舒娘:“此事不宜鬧大,阿兄還未回京,若是惹了官司於阿兄前途不好,不過咱也不能放過這個惡人。”
雲清初問山子:“你可有把門口清理乾淨?”
“回小姐的話,奴才急着來告訴您,還不曾清理,奴才這就去找人清理。”
“不用了。”雲清初拉了一旁舒孃的手,“咱們將計就計,把這個人給引出來。”
……
此時,將軍府書房內。
“將軍,沈美人求見。”李隨安稟報道。
“不見。”顧靖庭低頭看着手中的信件,頭也不擡。
“將軍,沈美人說了,您若是不見她,她就進宮找皇后娘娘討個說法。”李隨安很是爲難地道。
平日裏夫人在府裏,沈美人根本就找不到書房來,就被夫人給擋回去了。
今日這沈美人擺明了是趁着夫人不在府中,故意藉機來靠近將軍的。
顧靖庭皺了皺眉,將手中的信件放在燭火上燒盡,這才令李隨安開門。
一襲粉紅色繡花長裙的沈清雅端了一碗藥進來,笑容嫵妹:“將軍,您可是讓妾身好等啊!”
顧靖庭翻看着手中的經書,眼都不擡一下:“找我什麼事?”
“將軍,今日夫人不在,妾身給您熬了藥,您把藥喝了吧?”
沈清雅將藥送到顧靖庭的脣邊,一臉殷勤地看着他。
見顧靖庭遲遲不喝,沈清雅一臉委屈:“將軍是信不過妾身嗎?妾身可是皇后娘娘專門派來伺候您的,又怎會害您呢!”
“您這般防着妾身,若是皇后娘娘問起,妾身該如何交代?”
顧靖庭眸色一暗,接過藥碗聞了聞,見沒什麼異樣,才喝了下去。
“將軍,這藥太苦,您吃個梅子吧!”沈清雅拈了顆梅子塞進了顧靖庭的嘴裏。
“藥也喝了,你可以走了。”顧靖庭嫌棄地推開了湊上來的沈清雅。
沈清雅卻是不惱,徑自在顧靖庭面前脫起了衣裳。
“你做什麼?”顧靖庭嫌惡地撇開了雙眼,目光有些擔心地往外看去。
沈清雅擡手撫上了顧靖庭堅毅的下巴:“將軍,你別看了,夫人她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