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有點。”
沈氏的目光也追隨着謝韞心的背影,眼眶說紅就紅,拿了帕子印了印眼角,道:
“是我這個母親沒本事,只能委屈韞兒嫁給那個男奴,韞兒這是心有怨氣。”
“我原以爲她會一哭二鬧三上鬧,沒成想,她竟然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突然變得話少沉穩起來。這大概就是人教人百次無用,事教人一次就會。”
所謂關心則亂,對外一向精明的沈氏根本不願往別的地方多想。
別說,她腦補的這個原因,還挺符合邏輯。
“夫人……”
廖嬤嬤卻不這樣認爲,她想說的是七小姐變得不止是性格,就連氣質、氣勢都發現了大轉變。
就算仍然會發脾氣,耍性子,但每次都是有的放矢,不似從前,完全就是無理取鬧。
現在的七小姐,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可看着沈氏傷心抹淚,她又不敢多言了。
能把女兒寵成虐人取樂的惡魔,沈氏本身自然也非良善之人。
在這樣的人身邊侍候,即使得寵,那也得謹言慎行,否則分分鐘失寵不說,還得把命也搭進去。
廖嬤嬤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做沈氏身邊的心腹紅人,便是她早早的就參透了這一點。
總之,在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之前,有些話不能亂說。
沈氏自然不知廖嬤嬤的心思,她一門心思撲在自己女兒身上,轉眼看到桌几上的嫁衣,頓時又長長嘆了口氣。
“哎呀,這孩子光拿木匣子和金瓜子,卻連嫁衣都忘拿了,廖嬤嬤,你快給追上送去。”
話說着,沈氏心裏更難過了。
嫁衣都不記得拿走,只能說明對婚嫁之事一點也不上心,看來她的女兒啊,是真的很不想嫁給那個男奴啊!
看來,她得加緊籌劃,儘快滿足女兒的心願。
這頭,謝韞心心裏惦記着那個“替身”,離開的腳步走得很快,冷香幾乎是小跑着跟在後面。
這樣一來,廖嬤嬤領着幾名丫環捧着新娘嫁衣、新郎喜袍以及新做的數套男子常服,追了一路也沒追上,最後追到了藏心院。
相當於親自送過來了。
一入藏心院,廖嬤嬤便立即發現藏心院裏的人全換成了新面孔。
廖嬤嬤心下頓時又咯噔了一下。
這七小姐,這幾天到底在折騰什麼呢?
身邊的人全都換了,這下,她想找證據都難了。
眼看謝韞心一路朝下人的廂房走去,廖嬤嬤當即也跟了上去,還特意叫身後的丫環放輕腳步。
謝韞心來到那“替身”的房間時,那“替身”已經甦醒。
聞香正在給他喂藥,他一口一口的接着,表情木訥,表情呆滯。
當看到謝韞心出現,他驀的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看到了世間最厲的鬼。
雙眼一翻,又要暈厥。
謝韞心當即一聲厲喝:“你再敢暈,我就把你丟去喂狗。”
“替身”一聽,腦子一個激靈,不敢暈了。
“不……”
男人睜着無辜的大眼,恐懼地看着謝韞心,他不斷的朝牀裏邊移,有些語無輪次地顫聲道:
“不可以……你不可以像對你的那些奴隸一樣對待我,不應該……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怎麼會……我怎麼會落到你謝韞心的手裏?我可是,我可是……”
謝韞心微微眯起眼,聲音越發凌厲:“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些,否則,我立馬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懼怕她。
確切的說,這人懼怕原身。
眼下,情況不明,對方身份又特殊,謝韞心並不打算曝光自己是魂穿重生者的祕密。
所以,她打算唬一唬這人,詐出這人身上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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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我是玄燼,你不可以動我。”男人果然上當,一口氣報出自己的身份。
“玄燼?”謝韞心不敢置信,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這人也叫玄燼?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長得相似也就算了,竟然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難道,眼前之人,才是這本書真正的男主?
且這人還說,她不可以動他,那是不是說這人也覺醒了劇情,所以,在警告她?
謝韞心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玄燼”,越看越覺得事情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你說你叫玄燼,我便不能動你,憑什麼?就憑“玄燼”這個名?”謝韞心試探着反問。
“對,就憑我就是玄燼!”
男人突然挺直了腰桿,臉上露出了無以倫比的優越感,一字一頓道:
“就憑這個世界,是我創造出來的,而你謝韞心,只是我筆下的一個炮灰女配。”
聞聲,謝韞心瞳孔地震。
她想,她明白眼前之人是誰了。
在這本書的世界裏,叫玄燼之名的人,只有男主。
而在這本書的世界外,還有一人也叫玄燼,那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她想起來了。
當時她看到作者以自己的筆名給男主命名之時,還在心裏笑話過,此作者很臭屁。
不想,有一天,她竟然會與這臭屁的作者同處於這本書內的世界裏。
“炮灰女配?”謝韞心覺得她有必要裝裝樣子,她故作一臉震驚不解,“何爲炮灰女配?”
眼前之人,可是作者,比起她這個讀者,這人比她更瞭解這個世界的一切。
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忌憚。
謝韞心瞬間就在心裏下了決定,她必須隱藏自己魂穿重生、且劇本在手的祕密。
“三言兩語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你們每一個人的命運都由我執筆,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結局。”
男人臉上揚起驕傲的笑,他突然變得很自信,他說:
“只要你善待我,我便可以爲你點撥一二,扭轉你悲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