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光未照來

發佈時間: 2025-10-06 17: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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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光未照來

“你不是替代!”

“可曾經是啊!”

謝景行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低聲說。

“知易,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可以’的那種人!”

她偏頭看他。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

“你是獨一無二!”

她輕輕笑了一下。

“你總是這樣,明明話不多,卻總能說到我心裏!”

“因為我聽得夠久!”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如果沒在基地遇見,會不會錯過?”

“錯過了也會再遇!”謝景行語氣溫溫的,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那種人,不會被命運藏太久!”

“你真的很會說話!”她微微側頭,目光軟下來。

“可我從不相信命運!”

“那你信什麼?”

她靠在他肩上,閉上眼。

“我信你!”

謝景行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在她發頂輕輕一吻。

他們的世界不需要太多語言,只靠呼吸和彼此的心跳維繫,就已經足夠溫熱。

另一邊,傅宅。

傅衍禮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夜色沉沉,霓虹光影在遠處的高樓反射出模糊的輪廓。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光裏,卻沒有一點聚焦。

他已經記不起上次好好睡覺是什麼時候了。

茶几上的手機屏幕暗了又亮,屏保還是那張會議照片,陸知易站在人羣裏,眼神淡淡,卻不躲不避。

她那時候已經不是傅太太了,是科研基地代表,是別人口中的“陸博士”。

他盯着那張照片,像是想從中找出一點還屬於自己的影子,可是沒有。

她的世界裏,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了。

他翻開微信界面,那一欄搜索欄裏。

“陸知易”三個字還未刪除。

他打了一句話,刪掉,又打,又刪。

他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明明那個女人曾對他說“我願意”,他說她不懂事;她說“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粥”,他說他不餓;她說“我只是想等你一起吃飯”,他說他沒空。

她從來沒求他什麼,只是默默在旁邊陪着,像一盞不亮卻從不熄的燈。

而他,一次次地把燈關掉。

他以為那樣安靜的她,不會離開。

可她走得那麼利落。

像是從未回來過。

傅如煙在走廊盡頭站了很久。

她看着書房門口那道縫,聽着裏頭沒有傳出的聲音,眼底一點一點冷下來。

她已經不止一次察覺傅衍禮的魂魄不在這個家。

他白天看着她,眼裏空落;晚上聽她說話,像是隔了一層霧。

她不再問他“在想什麼”,因為她知道答案。

他在想她。

在想那個她用了半生都換不來的“陸知易”。

她嫉妒,也怨恨。

可她沒法開口。

她甚至不敢賭,他會不會某天真的離開這個傅宅,去找那個早已屬於別人的女人。

她不信他敢。

但她怕他會想。

回房的路上,走廊燈照在她的影子上,落得長長的。

她忽然想起十七歲那年,陸知易第一次來傅家,她坐在那扇落地窗下,手裏捧着書,光落在她發間,安靜得不食人間煙火。

那時候她就想,這個女人將來會帶走什麼。

現在,她終於帶走了傅衍禮的全部。

可她沒有留下一點情緒。

她就這樣,把這個家掏空了。

哪怕她已經不在這裏。

夜徹底沉了下來。

窗外的風穿過屋檐,帶着一點點秋末的涼。

傅衍禮坐在書房沙發上,額前一縷碎髮垂下,他低着頭,看着手中的那張卡片。

是某年陸知易親手寫的生日祝福。

他記得那年他根本沒過生日,她悄悄買了蛋糕、在廚房煮了一鍋熱湯,結果被他一句“別煮了,我外面吃了”堵得一句話都沒說。

第二天,他發現那鍋湯被端進了傭人廚房,蛋糕一口沒動。

她從那之後再沒為他準備過生日。

可這張卡片,他卻一直放在抽屜最深處。

他以前以為自己不在乎。

可現在,只要看一眼,就覺得疼。

疼得像是那個從前的自己,親手把自己的光打碎。

那光,現在照在別人身上了。

而他,只剩下黑夜。

凌晨四點,基地宿舍的窗外沉沉的夜色依舊未散,遠處山腳的風吹得草坪輕響,細碎的枝葉刮過牆角的玻璃,像是低聲細語,勾起人心底某些隱匿的沉痾。

陸知易並未再睡着。

她靠在沙發上,半張毯子披在肩頭,手中還握着半杯已然涼透的熱水。

她沒有開燈,只借着窗外溢進來的一點灰白,將思緒擱淺在風的縫隙裏。

謝景行不知何時醒來,站在門邊沒有進來。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那道暗光裏顯得格外安靜,像一幅靜止的畫,線條都被削得鋒利卻溫柔。

她的肩膀很瘦,背影也不大,裹着毛毯的時候像極了她剛來基地那會兒,天天加班到夜裏十點,一邊啃冷掉的饅頭,一邊在電腦前核查邏輯圖紙,連坐姿都是倔強地直着背,不容許自己有一點鬆懈。

她那時候沒人靠,也從不求人。

就連感冒發燒,也總是請假繞開所有同事,一個人跑到醫務室,掛完水再回實驗樓,什麼都不說。

謝景行緩步走過去,將她杯中的水倒掉,換了新的。

她聽見動靜才輕聲問。

“幾點了?”

“四點十七!”他坐到她身邊。

“你又醒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靠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他沒有逼問,只是把她攬進懷裏,將她冰涼的手塞進自己懷裏。

“你是不是在想以前的事?”

她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我昨晚夢見了我在傅家的第一頓飯!”

“嗯!”他輕輕應着。

“傅母讓我坐末席,說客人多,我這個‘新媳婦’不方便出頭!”她的聲音輕得像風。

“我那時候還天真地以為,是她太講規矩了,不是故意針對我!”

謝景行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像是替她穩住了身體每一寸顫動。

“後來呢?”他問。

“後來我習慣了坐末席!”她淡淡道。

“不管誰來,我都站在最後,哪怕我是那場宴請唯一的女主人!”

她像是笑了一下,卻沒什麼笑意。

“我記得有一次,有位董事太太問我,‘你怎麼這麼不愛說話,難怪禮兒不愛帶你出來。’我當時低頭說‘我怕自己說錯話,惹您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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