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有刺客？”
顧鳴深這才反應了過來，安撫道：“阿顏，你莫怕，爲父帶了護衛在一旁保護的。”
“這些宵小，還沒那個本事行刺當朝丞相！”
說是這麼說，但是他對顧惜顏躲入他的馬車一事，還是頗爲不滿。
雖說他心裏清楚，這只是一次對顧惜顏的試探。
但刀劍可是不長眼的，萬一把他給傷着碰着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惜顏見着他一副慈父的模樣，心中嘲諷之意更甚。
還在這給我演戲？
這場他和蘇堯自導自演的刺殺，當真是拙劣得很。
既然他們要演，那她便陪着他們一起演。
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的廝殺聲才停了下來。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顧惜顏看了顧鳴深一眼後，顫着手將車簾拉開了一絲縫隙，只是這略微一看，就嚇得趕緊將車簾給閉上。
“父親…”
她害怕地說道：“丞相府的護衛，都被刺客殺死了…”
“他們現在正提着劍往馬車這邊靠…”
顧鳴深聞言，臉色沉了沉。
顧惜顏用力地扯住他的袖子，“父親，怎麼辦呀…”
她有些悲觀地說道：“難道，今日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麼…”
顧鳴深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少說這些晦氣話！”
“本相福大命大，怎會殞命於此？”
顧惜顏垂下眸子，很是擔心，“父親，可是眼下這情況…”
“外面是一羣凶神惡煞之徒，我們不過只有兩人…如何能抗衡他們？”
顧鳴深倒也不慌，意有所指地問道：“阿顏，你隨着那鄉村老匹夫學了醫術，那便沒有學一點防身的功夫麼？”
他的目光中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審視。
顧惜顏吸了吸鼻子。
“父親。”
“若是女兒會武功的話，今日定當要殺出這重圍，把您給救出去。”
她苦笑一聲。
“可女兒不會啊…我一個姑娘家的，又怎會去學那種東西。”
顧鳴深眉心一動，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眼看着那些刺客就要衝上前來。
顧惜顏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待會女兒上前擋住這些刺客的劍。”
“您瞅準時機，逃出去…”
“女兒這一條命算不得什麼，可您不一樣，您是整個顧家的主心骨，您絕對不能有事的。”
顧鳴深有些詫異。
“阿顏…你…”
這是在做什麼？
顧惜顏身子晃了晃，她握緊手指，像是鼓足了勇氣。
“父親，今生有幸做您的女兒，可惜女兒福薄…”
她起身往前走，最後回頭深深地看了顧鳴深一眼。
“父親，下輩子，有緣再會…”
說罷，顧惜顏一把掀開馬車的簾子，直直對着刺客的長劍，將顧鳴深給擋在了身後。
她閉上了雙眼。
夜風將她的髮絲揚起，彷彿是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父親，您快走…”
顧鳴深緊了緊手，她對自己的維護和敬重，怎麼也不像是演的。
她寧願自己死，也要護着他逃走…
每個人都是惜命的，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或許，宸王的判斷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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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顏…”
他嘴脣動了動，對着那些刺客暗自使了個眼神，讓他們退下。
可未曾想，那些刺客並不理會他。
他們衝了上去。
顧鳴深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千鈞一髮之時。
平安出現，將刺客盡數擊退。
把人都處理完之後，他走上前去，“丞相大人，郡主，屬下來遲，令你們受驚了。”
顧鳴深的嘴脣有點發白。
“無礙…”
“幸得有你相救，本相和小女這才免遭了這一場禍事。”
平安微微一笑，看向顧惜顏。
“郡主爲父之心，令屬下欽佩不已。”
顧惜顏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臉上的驚慌還未散去。
她顫着聲音說道：“父親他不能有事…”
顧鳴深臉上盡是不自然的神情。
平安躬了躬身子，“屬下護送二位回丞相府。”
顧鳴深點頭道：“也好。”
“有勞了。”
這一路上，再未有什麼意外發生。
平安將兩人安全送回丞相府後，便匆匆告辭。
顧鳴深象徵性地安撫了顧惜顏幾句，又讓顧管家從庫房裏挑了些東西給她送了過去。
這一事，才算是了結。
……
雲水閣。
顧惜顏和顏悅色地目送顧管家離開。
下一秒。
她便冷下了臉色。
無論是鼎盛樓的用膳，還是回府路上的刺殺，都不過是試探。
蘇堯和顧鳴深這次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便不代表他們會就此放棄。
有些事情，得加快腳步了。
深夜。
聽雪才從外邊回來。
“小姐。”
“屬下嚴刑拷打了周妹兒一番，她才肯說實話。”
她將事情一一道來。
“添香閣從一開始便是蘇堯的，後面瑞王摻和了一腳進來。”
“周妹兒也是蘇堯的人。”
“後面她又暗自投靠了瑞王，往丞相府裏安插眼線，也是出自瑞王的意思，蘇堯並不知曉。”
顧惜顏瞭然地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
“還有呢？”
聽雪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蘇堯和顧鳴深合謀，想要起事。”
“蘇堯他，想要自己做皇帝。”
“顧鳴深表面上是與顧太后合謀，實則一直在幕後支持蘇堯，想來此事，顧太后也不知情。”
顧惜顏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如此麼？”
“那他們是什麼關係，能讓顧鳴深背叛顧太后，自己的親妹妹？”
“倘若真的有些什麼，他們兄妹兩一開始便扶持蘇堯上位不就好了，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讓永康帝坐了那個位置，又費盡心思地將他拉下來。”
她淡淡道：“看來，顧太后也是在爲別人做嫁衣呢。”
“她與此事有沒有關係，有個人可以替我查。”
顧惜顏將聽雪喚到跟前，低語了幾句。
聽雪聽完，點頭稱是。
“過去這麼久了，人也應當到了吧…”
聽雪心領神會地回道：“暫無消息。”
顧惜顏擺了擺手，“等王爺那邊吧，不急。”
關於這些事情，她已經理出了一絲頭緒，不過最終的確認，還需要等那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