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萬安樓。
顧靖庭下朝後，徑直打馬來了萬安樓。
方纔清初派人傳信，說是約他到茶樓喝茶，他一刻也沒耽誤就趕了過來。
難得清初有這雅興，他自然是要奉陪的。
茶樓夥計看到顧靖庭來，直接引着他上了二樓雅間：“將軍，夫人等您好一會兒了。”
儘管外頭都說將軍和夫人和離了，可在他們這些暮蒼院的兄弟眼裏，雲姑娘永遠都是他們的將軍夫人，不是那個沈美人可以替代的。
“別同旁人說起此事。”雖然他和清初和離有些時候了，京中對他們的議論也少了很多，可茶樓人多眼雜的，難免會惹人非議。
“將軍放心，屬下們都知道。”
顧靖庭上前，推開了雅間的門，果然看到雲清初端坐在窗前，正怡然自得地喝着茶，吃着點心。
“今日怎的有興致來茶樓喝茶了？”顧靖庭上前，坐在了雲清初對面的位置。
他探過身子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糕點：“真甜！”
“夫君以往可不愛吃這些甜食。”雲清初笑着道。
“夫人喜歡，我便也喜歡。”顧靖庭溫柔地凝視着雲清初，“夫人若是想吃這茶樓的點心，我叫人給你送去便是，何必跑這一趟，可有累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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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初耳朵微動，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伸手推開了窗戶，示意他往樓下看。
此刻，茶樓門口，顧石榴正挽了顧芙蓉的手往茶樓走來。
“她們倆何時這麼要好了？”顧靖庭疑惑，“是你喊她們來茶樓的？”
“昨兒個夫君沒有回私宅，有些事還未來得及告訴夫君。”
雲清初神情認真，拉了顧靖庭的手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開口。
顧靖庭還以爲她受了什麼委屈，忙告罪：“昨兒個實在是在宮裏耽誤太晚了，這纔沒有去陪你，還望夫人莫怪。”
“夫君想到哪裏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雲清初倒了杯茶給顧靖庭，“夫君，我今日所言可能會有點荒唐。”
“你說吧，夫人說的我都信。”
“夫君，你可曾有想過，你不是你阿孃生的！”
雲清初看着顧靖庭，將昨日顧石榴告訴她的事情悉數告訴了顧靖庭。
“你是說我是阿孃換來的？”顧靖庭瞳仁驟然收縮，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對，依着石榴所言，你阿孃當年很有可能生了個死胎，便同旁人將你換了過來，可是到底是同誰換了，怎麼換的都不得而知，只是聽說有一件金貴的物件被你阿孃當了。”
“所以你才叫石榴把顧芙蓉帶來了？想從她口中打聽真相。”顧靖庭敏銳察覺到。
“對，相比於你阿孃，你長姐至少有孩子在你手上，她或許會願意同你說實話。”
雲清初這邊話音剛落，隔壁雅間便傳來了聲音。
“顧石榴，你如今可真是有錢了，居然帶我來這麼好的地方吃東西。”顧芙蓉看着這佈置高貴優雅的房間，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我可是親姐妹，有妹妹一口吃的，怎麼能忘了姐姐呢！”顧石榴拉了顧芙蓉入座，親手倒了杯茶給她。
“姐姐快嚐嚐，這茶樓裏的糕點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可好吃了。”
顧芙蓉看着滿桌的精緻的點心，不由得饞出了口水：“顧石榴，你說實話，你哪來的錢請我吃這些？”
她可是識得這些點心的，先前她看棲雲院裏的丫鬟就時常端着這些糕點進進出出的。
她私下聽那些丫鬟說過，這一道點心就得好幾兩銀子呢！
顧石榴哪裏來的銀子？
“哥哥給的呀！”顧石榴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
“他會給你這麼多銀子？”顧芙蓉有些不敢相信。
她可沒見顧靖庭對她和阿孃這般大方過。
“顧石榴，你說你到底給你哥使了什麼迷魂湯，他怎麼就對你這麼好？”
“哪要什麼迷魂湯，哥哥最是心善，只要是對他好的，哪怕不是他親妹妹，他也會待我好的。”
“怎麼個好法？”顧芙蓉難得低下了身段打聽道。
這些日子她和阿孃雖說住在將軍府裏，可連個丫鬟都不如，那些個丫鬟至少還有自由，可她和阿孃一直被拘在西院裏。
原以爲雲清初被趕出將軍府，她和阿孃總能得個自由。
誰知道這個沈美人更不是個人，整日裏對她和阿孃挑三揀四的，還好幾次對她們動手，實在是畜生不如。
她若是能同顧石榴一般得了靖庭弟弟的善待，哪還用過那苦哈哈的日子。
“長姐，你以往最是聰明瞭，可如今怎麼就拎不清了呢。”
顧石榴挑眉，湊近了顧芙蓉耳邊，道：“說到底這將軍府還是哥哥說了算，你若是能做幾件得哥哥心的事，哥哥自然會對你另眼相看。”
顧芙蓉聞言，絞着手中的帕子，眼眸轉動着，不斷地思索着顧石榴的話。
“長姐，阿孃年紀大了，難免有糊塗的時候，可你的日子還長着呢，你還有行簡，你可不能跟着阿孃糊塗啊！”
“顧石榴，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呢。”顧芙蓉眉眼微擡，雙眸牢牢地看向顧石榴。
“長姐，其實昨日阿孃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顧石榴塞了塊糕點進嘴裏，“哥哥他不是我們的親兄弟吧？”
顧芙蓉趕忙捂了顧石榴的嘴：“這話可不敢胡說。”
“長姐，你不用瞞我，我都聽到了。”顧石榴認真道，“長姐，你可有想過，哥哥他如今最缺的是什麼？”
“什麼？”
“出身，一個好出身。”
顧石榴進一步佑導道：“你想啊，哥哥他有能耐、有本事，未來還大有可爲呢，可出身卻一直是他的痛腳，你說他若是有個更好的出身，這往後是不是可以混得更有出息。”
“話雖這麼說，可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呀！”顧芙蓉無奈攤手道。
“長姐你傻嗎？阿孃都說了，當初哥哥出生時還有個金貴的物件兒，可見哥哥是個大戶出身，說不得還是個權貴人家呢！”
“妹妹這是有什麼好主意嗎？”
顧芙蓉顯然是被顧石榴說動了，如果她能助靖庭弟弟得個更好的出身，是不是也算是功勞一件呢！
先前她只以爲顧靖庭是她的親弟弟，所以才一直肆無忌憚。
可是昨日聽了阿孃說起，才知道靖庭弟弟竟然是阿孃拿死胎同人家換來的。
若是哪日靖庭弟弟知道了真相，定然會把她們統統趕出去的，倒不如趁着現在先幫靖庭弟弟一把，說不定他日後還能念她的功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