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在一旁看起了戲。
沒想到，這次倒是有意外的收穫。
既然有人出頭，她便順水推舟一下又何妨？
她不可置信地出聲道：“這…”
“阿顏，這丫頭說的可是真的？”
“你爲何要這樣做？”
“四妹妹的孩子，不僅是你弟弟，更是老爺心心念念着的啊！”
“你這樣真是寒了老爺的心了…”
“平日裏，他那般愛護你，沒想到你卻…”
她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
“老爺…您看這…”
“阿顏她可能是一時糊塗，現在四妹妹和小朝也沒什麼大礙了，不如就饒恕了她吧？”
顧鳴深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一堆東西。
他記得。
四姨娘戴在身上的時候，他還問過。
當時他聽到是顧惜顏送過來的，還覺得有一些欣慰，沒想到…
他閉了閉眼。
“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惜顏後退了幾步，“父親，您聽我解釋…”
“我真的沒有。”
“這些東西是我送的沒錯，但我又不蠢。”
“把藥下在這些東西上邊，是生怕別人查不出來嗎？”
“父親。”
“您可要明察啊…”
四姨娘聞言，神情更冷。
“呵，果然。我就知你不會承認。”
“盼兒，帶上來。”
楊夫人眉頭一挑，她給春竹使了個眼神。
既然已經如此了。
她就來攪一下這趟渾水。
一個小丫頭被盼兒帶了上來，她手中還捧着一個匣子。
“寶翠，你說。”
“當着老爺的面，一五一十地給說清楚了。”
寶翠在顧鳴深跟前害怕地跪下。
她的視線卻是看向了一旁的顧惜顏。
“二小姐，你可要救奴婢啊…”
“奴婢是聽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顧惜顏出聲打斷。
“你又是哪裏來的小丫鬟？”
“竟在此胡亂攀扯，我可不識得你。”
顧惜顏這般，惹得顧鳴深更加起疑。
她這明顯是在遮掩。
“夠了，你這個孽女，給本相閉嘴！”
他怒吼起來。
“你繼續說！”
“若你不說實話，本相現在就命人打殺了你去！”
寶翠嗑了幾個頭。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她乾脆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奴婢是四姨娘院子裏的二等丫鬟…”
“是二小姐給了奴婢大筆的銀子，讓奴婢給四姨娘下藥，還有姨娘平日的喝的安胎藥…”
“也是二小姐讓奴婢換的…”
“她還說…”
“四姨娘生產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顧鳴深的臉色越來越沉，眸中愈發晦暗。
“老爺…”
寶翠繼續說道：“奴婢是豬油蒙了心…”
“奴婢一時糊塗，起了貪念，才爲了那些錢財去害姨娘啊！”
“得虧姨娘和小公子沒事，否則奴婢一生難安。”
她頓了頓，“二小姐給奴婢的那些銀子，奴婢一分未動，都在這個匣子裏了。”
“二小姐心腸歹毒，如今事發，還妄想置身於事外，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可以不識得奴婢，但你不可能不識得這些銀子吧？”
寶翠冷冷道：“府上庫房裏出去的，都是登記在冊的，是到了誰的手上，一查賬冊便知！”
顧鳴深聽到這，已經徹底明白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一個小丫鬟敢如此肯定，一個姨娘敢對府中嫡女發難。
若不是有真憑實據，又怎敢如此？
已經不用再查了。
孰是孰非，再明瞭不過。
他深深地看了顧惜顏一眼。
語氣裏盡是冷意。
“你爲何要如此做？”
顧惜顏站在一旁，嘴脣動了動
顧鳴深再也忍不住，對着她就是一陣呵斥。
“你還想狡辯？”
“你還敢狡辯？”
“本相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這般得寸進尺，不知所謂？”
“你不過是一個在山村裏長大的野丫頭，能有幸回了丞相府，做這高貴的相府嫡女，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還是本相一直以來，都太過放縱你了？”
“同一個娘生的，你連你姐姐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一個天一個地。”
“你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事情敗露，本相跟你沒完嗎？”
顧惜顏聽完，垂下眸子，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這讓顧鳴深更是火大。
“你笑什麼？”
“你還笑得出來？”
“本相問你，你可知罪了？”
顧惜顏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既然父親問了，那我便再回答你一次。”
“不是我做的。”
顧鳴深此刻又怎會信？
一旁的楊夫人強忍住心裏的快意。
她就知道，這小踐人的嘴硬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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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都到這裏了，她不允許此事到最後寥寥收場。
看來，是時候在這堆火裏添點木頭了…
楊夫人緩聲說道：“老爺，您消消氣兒。”
“阿顏以前，確實是受委屈了，也沒有人好生教養她…”
“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爺，還是饒恕了她這一回吧？”
“畢竟，阿顏也是您的親女兒，咱們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啊？”
顧鳴深的怒意並沒有消退。
他厲聲道：“嫡女？”
“本相讓她是，她便是。”
“本相不承認的時候，她又算什麼東西？”
楊夫人錯愕道：“老爺，您…”
這時四姨娘虛弱地說道：“老爺，妾身的本意，只是想爲孩子討個公道。”
“她怎麼說，也是身份地位擺在這的。”
“妾身不敢冒犯…此事，就這麼算了吧…”
楊夫人也接起了話頭。
“對啊，老爺。”
“太后娘娘對阿顏還是很愛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也不好看。”
她勸道：“這可是丞相府的臉面啊…”
顧鳴深心思一動。
她們說的對，家醜不可外揚。
要處理，也得關起門來慢慢教訓這個孽女。
“兩位一唱一和的，還真是配合得好呢。”
顧惜顏打量了一眼，語氣淡漠。
顧鳴深好不容易平緩了一絲的情緒再次被她勾起。
“你這個孽障！”
“本相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來人！”
他吩咐道：“把這個孽女給本相押下去，請家法！”
顧惜顏站在原地，有些不屑。
“丞相大人，你以爲，我就想有你這麼個父親了嗎？”